她也随手卖点细作的消息。但不能骗她的钱。 她穷。 她要给自己攒棺材本儿,要治病。 她还得攒一笔钱,给爹娘收着做他们养老的依傍儿。这也不是小数目。还得防着被舅舅们骗走了。 柳如海见她装成不认得他,不觉好笑。再要故意上前和她说话,惹她生气,他又一琢磨,若是以往的青罗女鬼必要动剑了。 她对他手下留情? 还是她真的成了废人? 秋意渐浓,从清凉门进城,巷街青墙边尽是胭红野茶花,一丛丛娇艳无比。 街市繁华。 鸾铃悠悠,两头驴儿一前一后,乌蹄踏秋叶,沿街而行。 看着她骑驴的背影,裙摆温柔随风,他察觉她有点古怪。 但又琢磨不透。 也许只是她病后性情古怪罢了。 他默默催驴,与她一前一后回了康南街。拐进西巷里。 一进巷口,她在驴背上远远看到一个利索少年的人影,竟然是个青衣小太监模样,十二三岁孩子。白净净的小脸,伶伶俐俐站在周家门前。 她一瞅便知道。这是老档家中来找柳如海的。 请他复诊。 小太监百福儿不认得她,她也只当未见,下了驴掏钥匙开自己家的锁。 铜钥匙撞着锁孔,清清碎碎。 淡金色的阳光斜照在她洁白手指间。她耳朵竖着听着,百福儿迎上去帮着柳如海牵驴,应该是熟识,果然姓柳的这小子就是走了老档的门路进京城。 又求了徐国公府和侯府的保书儿。 清早这个时辰,曹家无人。 她开门进去,院门内外残红片片,她抬眼眯眼看太阳,连枣树上都有喜庆鞭炮的红屑碎纸。 喜字从巷口贴到了巷底。 前阵子侯爷大婚,府里恐怕忙得人仰马翻的,接下来,府里要给家奴轮班歇一歇,有人歇息就有人当班。 她爹娘皆在侯府里当差,又都爱充面子,被人说几句好话就上当的,他们哪里有功夫回家? “柳公子,我们老公公请柳公子过去出诊。我们太太吃了两贴子药,这大半个月果然好了些。”身后的小太监百福儿陪笑着。 “好说,我放了行李就去。小公公还请入内待茶。”柳如海客气应着。 “不敢。我坐着等等就是。”百福儿连忙跟了进去。 她在自家枣树下下拴驴,寻思着,王太监宅就在前面顺义坊里,那坊中有河流过是京城出名好地段儿,又离着宫里近。王老档儿抬脚就进宫了,误不了当值。 谁病了? 对了,听说他有族亲上京城投靠,他过继了一位本家侄子做儿子,还操心费事地帮儿子娶了一房书香门第的媳妇。 应该就是这位新太太病了。她细思着,压根没理会,院子里的角落站着一个鬼魅般的人影。 柳如海进门前,突然止步回头,长眉深颦,看向她的院子。 枣树尤绿,宁静一片。 但她家中有人。 一等一的潜踪高手。 有杀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