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王菲】 凌则从来没有问过梁乘夏的感情史。 第一,他认为男人追问过去是狭隘行径。 第二,他不用分一秒钟去好奇都会明白,她这样的女人,才学能力家世性格魅力美貌的六边形战士,一定是某个或某些故事的女主角。 他不想听,不想知道她是如何爱别人。 然而现在不同。她居然说,她有点害怕。 梁乘夏会恐惧。 蒋旻乐打了个哈欠出来,一边把“Closed”往内转,一边回头:“怎么这么早来哟?” 凌则礼节性保持沉默。 下午一点了。 旻乐国语不如梁乘夏好,港台腔非常明显。 “还是不知道怎么叫你。”旻乐上下乜他一眼,“乘夏真是够可以。我91年的,再大几岁能当你妈咪。” 这话旻乐已经抱怨过好几次。凌则不能认同,11岁,和妈咪的距离还是太遥远了。 “说吧。”旻乐随手倒杯冰水给他,“又跟梁乘夏吵架了?” 又字有点意思,但凌则无暇追问这个。他接住水杯,低一低头,客气喊人:“旻乐姐。” 旻乐从鼻腔里,嗯哼一声。 上月底他们见过面。 梁乘夏新得两瓶欧颂庄园的葡萄酒,叫了人来家里打麻将。 他们玩的广东,凌则连天津麻将的玩法都不会。他没兴趣,不过也不扫兴,安静在书房里写周报。 梁乘夏中途被换下来,喝了一大口,在被说暴殄天物的骂声里,溜进来找他。 “会不会无聊?”目光是关切的,“我叫他们说普通话,好不好?不要不高兴。他们都能说的。” “不用麻烦。”他推开电脑,抱一抱她,“也没有不高兴。” 但真的听不懂,待在原地,无形有一层隔阂。很多大陆来的学生都有所感觉,在香港听不懂和在巴黎街头听不懂是不同的,后者可以纯粹屏蔽;而前者是被屏蔽。 读一年硕士还好些。需要长期待着的人,或多或少会有无措的时刻,和羡慕广州同学的时刻。 凌则一直没有说。梁乘夏的国语几近完美,得益于工作的组里有两个大陆女孩,连“666”和“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她都懂。 但偶尔梦话,他也没有听懂过。 “真的喔?”梁乘夏在他腿上坐下,“确定一定没有不高兴吗?” “我以前工作调动,在东京待过两年。”她说,“只会ありがとう和すみません,真的很难受。能理解这种感觉。” (谢谢,对不起。) 所以才会在新宿的纪伊国屋书店,被那个男人找到机会,温和询问:“唔会话日文系咩?” (不会说日语是吗?) 故乡的征兆。于是她惊喜回头。 也是最后悔的一次回头。 但跟弟弟提起来,似乎并不难受。 “无所谓。”凌则是真不在意,“没有人能听懂所有语言。我能说三种,已经不错了。” 多么坦荡稳定的性格。梁乘夏喜欢得要死:“不是两种?” “普通话,英语。”他停一停,“天津话。” 梁乘夏又喜欢得不行。俯身同他绵密接吻,葡萄酒的香醇气息传导。 凌则放在鼠标旁的手指不自觉松开。 旻乐来叫人,连忙把门丢上:“要死啊你梁乘夏。几多时间,也要卿卿我我?又不关门。” 她骂骂咧咧回去。梁乘夏归座时,嘴角得意到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