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回过深圳,从朋友那里取到Mavic3pro,妈妈送的二十二周岁礼物。 香港对于公共场合的拍摄条件极为严苛,无人机需要登记注册,并严格遵守区域和时间规定,绝不能拍到过路人的脸。 但他太无聊了,清水湾连地铁直达都没有,出门依赖小巴。91、91M、11M、792M号巴士,道路不同,风景逐渐循环往复。 这时,红色裙摆是多么少见的事物。 梁乘夏不同意。 “人要知足。”第三次见面,她穿着一条明艳长裙,挑眉问他,“亚洲最美大学,懂不懂?我们香港科技大学。” 凌则单肩背着书包,走在她身侧:“foggy?U。” (大雾弥漫的大学。) 港科大经典环节。重雾蔓延,配合夜晚野猪叫声。 “你非要跟我讲起雾的时候,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他忘记关拉链,笔记本掉出来。梁乘夏眼尖,弯腰捡起来。 “今夜海港不止一架无人机,她偏偏闯进我的镜头里。” 她念得字正腔圆,收获国语最标准的瞬间。 之后确定他不是故意,证据是年轻男孩子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这个描述和故意为之一样烂俗,但她想不出更好的。 “我牙口很好。在读到这段话之前,”梁乘夏宣布,“我从不知道牙酸是什么滋味。” 和很多香港女性一样,她的国语也有些嗲。 “……不是我写的。”凌则望回来,“Casablanca.” 1942年的黑白电影。经典台词,“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里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偏偏走进了我的”。 梁乘夏愣一愣。 “你还看这电影。”她忽然开始狂笑,“同学,你是来研究什么的?” “……微纳电子器件和存内计算。” 她茫然得过于生动,他的音量低下去。 梁乘夏主动终结这个话题:“可以了。” “你是哪里人?”她如数家珍,“我去过广州、珠海和佛山。当然还有深圳。” 有什么好骄傲,连广东都没出。也很遗憾,都不是他的故乡。 他答:“天津。” 梁乘夏开始失去地理概念:“那是多远?” 的确很远。但凌则答:“不是很远。火车直达西九龙。” (香港,西九龙车站。) 梁乘夏不信:“要坐多久?” “十一个小时。” 她突然又有地理知识:“十一个小时?你坐到莫斯科去算了。” 可惜是错的,他纠正她:“北京到莫斯科的K3国际列车,要坐六七天。” 梁乘夏望天:“你坐过?什么时候?” “十一岁。我爸爸带我坐过。” 她的侧脸是这样漂亮。 用弧度形容脸部轮廓的精巧难免落俗,但他不知道还能如何赞美。她仰起脸时,像一幅画,一副上帝也感到再难复刻的画。 更不要说男人。 他开始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说:“……倒数第二站是叶卡捷琳堡,终点就是莫斯科。” 梁乘夏继续望天:“倒数第三站?” “秋明。” 他必定已经二十多岁,母亲还在送记录风光的无人机;他十一岁,父亲已经带他体验过风光。 他研究那什么狗屁东西,又看卡萨布兰卡这种电影,或许受其影响,也思考过政治与爱情。发现更是毫无意义,都不如数学有安全感。 梁乘夏来兴趣了。 她在做最后确认:“你多大?” “22。”他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周岁。” 梁乘夏原本打算告诉他,即使不补充周岁,她也会给出自己的联系方式。 有点小。 但不应该连接吻都不会。 有点小。 但不应该连烘托都只有一句,你实在美丽。 梁乘夏决定自己来。 打开CD机,是她人生中第二次牙酸。于是更改为看电影。 不过还是要他知道:“我跑了很多家,才找到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