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瞬息的功夫就消失了。 他笑着对我眨眼睛。蓝色、金色。火光倒映在他乌黑的瞳仁里,让我想到和他初见的样子。 那时的他浑身沾满黑灰的粉尘,我之所见也仅有这双眼睛。 联欢晚会开始前,我依然在为小姨妈随口布置的任务加亲情的班。椎蒂附在我耳边小声提示要给小姨妈磨皮和瘦脸,我依言照做,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忙到第一个小品开场,却忽然接到某个号码很熟悉的电话。 除了推销广告和欠费提示,很少再接到电话了。我点击接听键,看向还在游戏里和半年不见的天天他们寒暄的椎蒂:“喂?” “……一可姐姐。”屈辰冽在哭。 我站起来,走出客厅。拉开门栓跨过门槛,一直走到漆黑一片的院子里。村里哪户人家正放着烟花,小桶小桶放着玩的,声音零零星星。 “姐、姐,我……” “嗯。”我说。 “我在听。” 他只是哭。他很努力地想说些什么,但是他说不出口。他说不了。我听到他那边的关门声,还隐约听到他妈妈的声音,如此高频高亢,关键词包括“不好好学”“玩游戏”等一类。 那声音突兀地消失了,过了一会,才又听到他不稳的呼吸声。 我猜是降噪耳机。他那头的再没有杂音。 “……椎蒂呢?”他问。 “椎蒂在客厅里……陪外公外婆看电视。”感觉如果说他在和朋友打游戏,似乎对屈辰冽来说有点残忍。 “哦。”他说,“我看到他在线了。” “……啊?” “他不接我电话,发消息也不回,我就注册了个游戏账号。”他闷闷地说,“看到他在线了。” “……他挂着呢,在陪外公外婆看电视啦。”我轻声说。 “……好吧。”几乎能想到屈辰冽扁着嘴的表情,“璇璇姐陪爷爷奶奶。” 我乐了:“你不需要陪爷爷奶奶吗?” “我写作业。”屈辰冽说。 对面的哀怨几乎要凝成实质。我问他:“你妈妈让你写的吗?” “对,她说我不配看电视。” “那你爷爷奶奶有没有劝你来看电视呢。” “有的。”他说,“他们让我妈做自己的事情去,别老是管我。” “你爸呢?” “说要和劳伦斯叔叔他们谈生意,飞到马尔代夫去了。” 我沉默了一下。 “姐姐,我不想写作业。”屈辰冽说。 “……屈辰冽,你站谁那边呢?” “什么谁?” “你妈妈和你爷爷奶奶。”我说。 屈辰冽说:“他们能不能别吵。我不想管。”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关我什么事!我对我爸那公司又不稀罕。” 我终于笑出声了。 “姐姐你笑什么。” “没什么。”其实他的立场和他爸一样,“你想当大科学家,对吧。” “嗯……” “出国吧。”我轻快地说。 夜幕并不宁静。 一颗硕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你找个好地方逃跑吧。就像你爸爸一样。” “我爸怎么了?” “他不是逃马尔代夫去了?” “……我爸是去谈生意!” “你是去读书呀。” “不行!” “为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