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必定会抛弃繁杂的骈俪体。 若只是纯粹的公文写作风格,倒也不值得动用一个亲王来阻拦…程俭立刻想到了:“你要借此倒逼科举试题的改革?” 元漱秋点了点头:“不止试题,评选标准也该跟着变一变。眼下的科考,重诗赋和骈俪文,考官也偏爱‘文学之士’。文学固然重要,但治国理政,也不能只看文学。” 程俭叹了一口气:“就算这样,相王也没必要如此兴师问罪。还让你…” 元漱秋神情淡然,如同莲花座上的观音。她皎洁的脸容,已然寻不出方才流泪时,令观者心里跟着一紧的脆弱。 “你都看出来了,我不是真哭,只是为了赶快打发我这位最怕女人眼泪的兄长,顺势演幕苦情戏罢。” 程俭错开视线,余光瞥见她青紫的手臂,胸中还是忿忿。 “知道是假的,我也不愿意看见殿下流泪。即便你要流泪…我希望殿下的泪水也是真心为自己而流。” 他原本是想说,希望她一直笑着的。可对元漱秋这个人,悲伤已是如此珍贵,要教她真心而笑,究竟有多难呢? 他感到元漱秋正专注地审视着他。这些话,的确是有些逾矩。但逾矩也算不得什么。 “为什么?”元漱秋终于开口。 为什么?程俭同时在问他自己。 他回转过身,猝然撞见她深切而寂静的眼眸。她放佛可以就这么一直寂静下去…但程俭毕竟是程俭,他要让她惊动。 素衣的郎君起身,在她面前,挺拔而坚决地单膝跪地:“我要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元漱秋安坐在原处不动,冷静地看着他:“程俭,我不记得我有对你下过什么成命。” “那就换一种说法。我要恳请殿下的原谅。” “你不欠我的,谈何原谅?” “原谅我出言不逊在先,回绝殿下在后。” 元漱秋依旧不动。她目光中的寒潭,也无风雨也无晴,清澈照出程俭的身影。 良久,她缓缓道:“今日,你就是为了说这些来的?” 程俭退无可退,只得迎难而上。他这才察觉到,为了对她剖白这些言语,他究竟浪费了多少时间。 “我是为了成为殿下的宝剑而来。” 话一出口,便再无转圜余地,但他也不悔。 元漱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程俭,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他朗声回答道:“是。” “即便我无法事事对你坦诚,即便我会时刻权衡你在棋盘上的价值,即便我要你不问缘由,忠心于我、献身于我?” “是。” “即便有朝一日,我可能会抛弃你?” “是。” “即便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驱使你、利用你?” 程俭抬起头,目光灼灼,分毫不退地与元漱秋对视:“我就是为了让殿下使用我而来。你尽可以使用我,直至我生锈或破碎的那一日。” 元漱秋曳地的下裳潋滟如血,裙门以金线勾勒出凤穿牡丹,夺目不可直视。她伸出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掌心里的力度一点一点收紧:“程俭,你还是那么天真。” 素衣的郎君自信向她一笑,俊美无匹,如同旭日初升,万丈的光芒蓬勃而灿烂:“殿下大可以安心。俭,断不会那么容易被殿下用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