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知县府的众人皆已熟睡。而府中的某个角落里,寂静的走廊上闪现一道人影。 愿真轻轻拉开祈遇房中的门,一步步靠近床榻上熟睡的少年。她停步于床前,借着窗外的月光,不禁打量起了这张俊逸的睡脸。 她早年与魔界的人交过手,魔界面容多是凶恶之相,就连路青衫也如此,虽然算得上清秀,但他左眼周围横生一道紫红的筋脉纹路,若是他面容又半分变化,那经络就如同心脏那般跳动,血腥又可怖。 不过路青衫有刘海遮住,平时看着倒也与常人无异。 祈遇身为魔界少主,魔界也只有叁堂主之子这么唯一可称之为少主的人。他倒是面容清秀,甚至……过分得俊朗。 莫非真如传闻所言,魔界少主母不详,实际是当年叁堂主凌辱了天界一仙娥而产下的孩子? “唉……”最后愿真于他床前叹了口气,接而坐在床沿上,手指沿着他分明的下颚线轻轻抚摸。 本欲为他求根,以便追魂。如今他身世成谜,而那健全的魂魄也并非善类。留他在凡间,但他只有一魂一魄,心智不全,不分善恶,又怕他在凡间生出事端,如同今夜那般。一时间,愿真不知晓该拿他如何。 她俯身贴在祈遇胸膛之上,也不怕将人弄醒,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巴。直至熟睡的人皱着眉头,有了动静。 “阿真?” 愿真松了口,坐起身。皎洁的月光下是她一席黑发和那张清冷漂亮的小脸,祈遇瞳孔一缩,看得有些痴了…… “怎么那么笨?痛了也不知来寻我?” 因为前几日祈遇气虚晕倒的事情,她现在也不敢耽误他一顿奶喝。 听到这,少年眼里闪过一阵落寞。“阿真在生我的气,不愿见我。” “……我没有。”半响,才听见她的声音。 “真的?”他脸上一喜,那双黑曜的双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透亮。 他欣喜地坐了起来,拥着她,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蹭呀蹭,这是他平日最喜欢的动作。 “阿真的话我日后都会听,心法我也会好好学,也不会砸摊子了。阿真别生气了。” 听着这些话,她心里莫名一疼。这些小事她根本不曾放在心上,他却是记得。甚至他从未想过谁对谁错,只想过他自己做了什么惹了她不开心。 莫名的,愿真想起以前在难民所的日子里。 他天生神力,但心智残缺,常常被军爷当成苦力使唤,忙了一天换来了两个温凉的饼子。她躺在草丛里几乎一整天没见到他人,那天半夜的时候才见到他兴高采烈地捧着两个饼子都给了她。 她后面才知晓,他去搬了一整日的石头,几乎不停歇,也未进半滴水米。 祈遇待她,向来都是极好的,没有脾气。 愿真微微抬头,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问道: “祈遇,你日后想去哪儿?” “阿真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好。” 那就带他回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