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上午,钱韦成收到一条云盘的链接,文件名是堆包含日期的乱码,没有标题。 他侧目稍瞥了眼正闭目养神的程念樟,犹豫过后,还是选择将消息暂且忽略。 在收回手机放入衣袋的过程中,钱韦成车位的皮料,被碰出几声“嘎吱”。听闻身边窸窣动静,浅眠的程念樟半睁开眼,忽而问了他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韦成,浩然最近怎么样?” 钱韦成定住。 “挺好的,帮他请了上门的私教,体能进步不少。” “嗯,他那头,你多照看着点,浩然现在可是邱冠华和星辰捧在手里的宝贝,就算没有行程,商务也不能轻易落下。反倒像我这些例行公事的应酬,你能省就省下吧,没必要跟这么紧,大材小用的。” “大材小用不至于,毕竟带了你这些年数,论感情,我俩肯定更深笃些,既然可以抽空,来一下也无妨。再说你身边全是新人,有些东西,我还可以顺道教教他们,小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谢佳奇坐在后排,热闹看得正开心,却没想这把邪火竟会烧到自己头上。 被问后,这人眼色在前座两位之间来回游走,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师父,忠孝两难,好像无论怎么说,都注定没法让自己圆滑地脱身。 “什么道理?我刚有点放空,没听清。” 都是人精,装傻充愣的意涵,直白来说,就是“别来搞我”,虽然表现形式低级了点,但胜在好用。 程念樟听后,撇嘴压下笑意。 “韦成你也看到了,他们做人做事都很活泛。就算经验和手腕略有不足,于我,也够用了。季浩然这副王炸既已送到了你手上,好好捏牢才是聪明人的选择。要是两手都不放,犯了贪多的毛病,就别怪最后务得。”话到这里,男人挑眉,低头抻平衣角,停顿会儿后,忽然转头看向后座:“呵,小谢,这回该听清了吧?我这头韦成的活,大多是你在接手,不妨来说说你的想法。” 小谢能有什么想法? 他当下只想一头把自己撞死。 这两只老狐狸过招就过招,春秋笔法不说,还非拉他个外人垫背,也是有够阴损的? “嗯……浩浩现在流量正劲,他这种资本的出头鸟,边上枪林弹雨肯定少不了,加之艺人本身也不够沉稳,带起来肯定累的。韦成哥就是太念旧情,其实Evan这边,几个月配合下来,我觉得咱们团队应付地还算不错,确实没什么要太费心的地方。” 谢佳奇说完,垂着眼不敢对视前方,身体则下意识地朝程念樟方向偏侧了几分,立场昭显。 见状后,钱韦成蓦然变换神色,赠了他个犀利的眼刀,气氛由此,瞬间转冷。其后一路,这男人都没再有任何言语,只转头空茫地对向车外窗景,不知心里在细想些什么。 回安城前,程念樟自日程中拨冗,让司机特意拐了个弯,驱往广州塔附近。 到达目的地,他屏退下手,也没预先知会他人,孤身戴帽乔装着,低调上行,直抵大楼高层。 刚走出电梯时,程念樟的神情,明显有些愣怔。 距事发只隔了两天不到,Melisa酒吧门口的招牌,就已被完全拆卸下来,扔在了走廊的边角。店门此时大敞着,挂牌显示停业,但里面却不断传出叮铃咣啷的声响,很是热闹。 这样看,事情莫名就变得有些许诡异。 他心持着怀疑,缓缓走近酒吧,止步入口后,抬手礼貌性地敲了敲门缘。 “梅姐在吗?” 闻声,室内正在拆卸监控的师傅和几个翻箱倒柜的黑衣男人,全都停下了手头的活计,纷纷面露戒备地,朝向门口望去。 程念樟认出其中两个,应是居老板近身的下手,于是脱帽露出脸容,自衣袋抽出根烟夹在手中,又正色询问了一遍: “老居说Melisa已经出院,怎么?没回来顾店吗?” 说完,这个男人背倚着门框,低头拢手,将火机擦燃。 里面的喽啰见来人是他,都面面相觑着,一时不禁有些讷言。 “您……您来啦,怎么没听老板和我们打过招呼?” 率先接话的,是居老板副手,程念樟叫不出他全名,只知道大概姓陈。 陈副手此刻站在吧台后头,应承他时,于台面下拍了拍边上人的手肘,做出退避和电联的手势,暗指让他去通报居老板,告知事情有变。 大概是心慌作祟,他们的互动,实际一眼就能教人看破。余光里扫到了这股异样,程念樟默默吐出口烟,眉头不自觉便蹙了起来。 “只是路过,心血来潮罢了,没必要特意招呼。”说完这句,他调整表情,状似无意地转头,开始大方逡巡起了店内:“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