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夫人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头,眼睛微眯,目光审视地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 “暂且不论祀柸和画梨。这几位公子都是今天第一次见,论样貌不相上下,但娘亲更喜那位沫涩公子,面容温煦,举止文雅,就是看着没什么脾气...不知家世如何?” 沫涩在倾城坊混迹多年,练就了一副挑不出错的面孔,见人说人话的本事炉火纯青,又自有一股亲近和煦的气质,的确更惹长辈喜爱。 我将沫涩曾是官家子弟的事情和盘托出,果见沐夫人些微怔愣,微叹一口气:“可惜了,本该前途无量的。” 她抚了抚我的手背,似在安慰,又道:“我瞧那位殇止公子同你爹相谈甚欢,是个学识渊博的。” 提到殇止,我便紧张起来:“娘...你觉得他怎么样?” “嗯......”沐夫人凝神看了一会儿,“看起来是位顾家的人,只是...这张玉面竟像一张面具,对谁都体贴细致、如此无二。感情一事,‘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他便是那个随时能够抽身而去的人,你同他在一起虽得一世无忧,但倘若他心中无你,你可能受得?” 我心中“咯噔”一声,沐夫人不等我回答接着问:“我瞧他隐隐有些你大哥沐琮的模样,像是家中长子,是否还有弟弟或妹妹?” “正是...坐在沫涩身边那个就是他的弟弟,叫做珮扇。”我的思绪从母亲刚刚的话中抽离出来。 彼时珮扇正聊得开心,眉飞色舞比划着曾经见过的趣物,脸颊红扑扑一片,当属比我看着还要幼稚几分。 沐夫人见状被他逗得直笑,掩面道:“他呀,活脱脱家里的小纨绔,明明比你还大上几岁,瞧着才十五六岁似的。” 沐夫人转脸定定看了我几眼:“婚姻一事对他怕不是个玩笑呢。” 话中深意不言自明,我情绪有些低落,嗔恼一声:“娘......” “不过......”沐夫人看向和祀柸坐在一起的许陌君,他们二人似乎一直有在低声交流,两人表情都无甚波澜,难得统一战线没有互相黑脸。 在聊些什么呢? 我对白日祀柸和白画梨说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询问,眼见他又在和许陌君交流,莫名有种他们背着自己串通好一切的错觉。 “和祀柸坐在一起的那位公子是?”沐夫人好奇问道。 我将许陌君的名姓道出,却见沐夫人微微蹙眉:“许...?这城中许家...莫不是......” 她思索着将自己的结论推翻:“但那样的家世,不该沦落至倾城坊啊。” 不等我解释,前来上菜的仆人鱼贯而入,白画梨赶忙招呼众人。 端着山药茯苓乳鸽汤的小厮忽然一个趔趄,红木的托盘瞬间失去平衡,乳白的汤水就要侧翻而出—— 众人惊呼,只见许陌君动作迅速,电光火石间敏捷出手,立掷一盏空茶杯击上倾斜的托盘使其回平,那小厮惊出一头冷汗,好在有惊无险。 空杯咕噜噜滚至角落,沐老爷一脸惊喜:“这位公子当真好身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