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藩松了一口气,连忙下去找明预要黄稠来写圣旨。 国库空虚,黄稠不仅贵重还稀少,赵含章最近旨意又多,就不想花费这个钱,于是让造纸坊造了一种单独给她写圣旨用的纸张。 此纸张厚重,表皮防水,落墨不晕,周边有祥云纹,触之犹如云稠,很是柔软,虽然造价比一般的纸张贵重很多,但和黄稠比起来,简直不要太便宜。 凡赵含章下的命令,都是用这种纸张发出去的,只有小皇帝的命令才会用到黄稠。 比如,前段时间要求下葬先帝,祭祀祖先的旨意就是用的黄稠,圣旨也是荀藩拟定的。 当然了,圣旨最后还是要送到门下省汲渊处,待他审核无误后才会发出。 荀藩和明预要黄稠,明预也只是问了一声,确定是小皇帝要就让人给了他一块,反正圣旨最后还是要交到汲渊手上的。 所以没过多久,明预就在汲渊那里看到了小皇帝起草的圣旨,上面还未落印。 哦,为了办公方便,皇帝的印在赵含章那里。 明预挑眉,啧啧道:“这圣旨一看就是荀藩起草,皇帝誊写的。” 汲渊将圣旨卷起来,起身道:“我去找大将军用印。” 明预跟在他身后,“荀藩此人还是得用的,有他留在皇帝身边比没有强。” 汲渊:“你想说什么?” “这两日有人上书弹劾荀藩,说他对大将军心生怨恨,教授陛下时夹杂私货,挑拨皇帝和大将军的关系,请求罢免荀藩太傅之职。” 汲渊闻言冷笑,“他们把大将军当傻子蒙骗,却不知大将军心里明白得很。” 明预却不这么认为,道:“谎言说久了便会成真,现在大将军自然信任他,但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之后呢?” 他道:“还有荀藩,他知道朝中有人不遗余力的弹劾离间,他心中就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汲渊皱眉,“明中书的意思是?” “查实!”明预道:“是就是,不是便不是,该罚的罚,该赏的赏,就不会再有诬告这样的事发生了。” 汲渊笑他太天真,道:“我跟随先郎主时,朝中政局多变,矛盾纷杂,其中不乏因利益之争而断送性命的官员,可以说,自惠帝登基以来枉死的官员,十之八九是死于利益争斗。” “所以他们不知道会死人,会受罚吗?”他道:“他们知道,但他们依旧会选择这样做,你想要杀鸡儆猴阻止他们因利益之争而诬告弹劾一些人,不可能!” “只要有利,争斗就不会平息。”汲渊叹息道:“大将军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从不将此事扩大,因为一旦扩大就容易陷入党争,消耗国内的资源和百姓性命。” 他劝明预,“如今大将军处理得就很好。” 赵含章折子照收,一般收到这样没有实证的弹劾折子会先打回去让他们拿出实证,比如是荀藩给皇帝上课时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让他们这样认为? 和折子打回去的是一连串的任务,该做实事的给她下去做实事,专门监督官员的御史就下去巡视一下乡野间的情况,确定她颁布的政令有在地方上顺利施行…… 等他们一边完成任务,一边又写了一封折子上来时,赵含章就直接把折子交给荀藩,让他就此弹劾折子上列举的证据一一做回应。 这一来一回,加上数不尽的工作任务,没有三五个月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她反正是很有耐心的,倒是那些御史烦透了,尤其是需要去乡野间巡视的官员,路上有土匪啊有土匪,乡野里的那些村民也蛮横得很,县官里正一流也颇横,他一个御史下去,一言不合是要被揍的。 别小看了现在乡野中的人,因为大晋一直处于乱世,虽然上层的士族崇尚文雅高洁,但下层的百姓却很崇武。 不仅男子,就是女子和孩子也强横得很,御史要是和他们吵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