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浚这时候根本没心思去郓城参加祭天活动,更要命的是,幽州各地开始发现幼小的蝗虫,有农民走到干到暴裂的田里,想要看看长出来的青苗还有没有补救的可能,一走进田里便惊起漫天的蝗虫…… 它们还幼小,但扑扇着翅膀打在人脸上,一阵阵疼。 站在田里的农民瞬间绝望了,如果只是干旱,他们还能怀抱一丝希望,想着老天爷说不定晚上就下雨了,或者他们能找到水源浇灌一点; 可这漫天的蝗虫,他们人还能抢得过他们吗? 因为干旱,种下去的小麦发芽长出来的只有三分之二不到,这两个月,因为干旱死去的麦苗更多,而剩下的,又矮又小,两个月了,连条穗都没看见。 站在田里的农民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抬头去看天上那轮火热的太阳,他眼中闪着光斑,大脑一片眩晕,他一点意识也没有就往后一倒。 扑腾一下摔在了田里,后脑勺砸在裂开的田里一阵生疼,他这时才想,就这样死去,也算解脱吧? 念头闪过,但脑海中的记忆比这念头更快,几乎是才起念,脑海中便浮现家中妻儿的脸。 农民张了张嘴巴,像搁浅在岸上的鱼一样无力的动了两下就撑起胳膊爬起来,他此时还是看不清眼前,只觉雾蒙蒙的一片。 他用力的撑起身体,不顾扑到他脸上头上的蝗虫,跌跌撞撞的往前去…… 这里活不了了,幽州不能活了,他得走,他得带着妻儿离开,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妻子带着儿子肯定也活不下去,他得回去,他得回去…… 和他一样心生绝望的农民不少,他们都选择了离开。 这是他们能找到的惟一活下去的方法了。 冀州的情况比幽州好一点,但田间地头也开始出现蝗虫,加上境内土匪横行,刘琨占了地盘后交给族弟刘希管理,刘渊和石勒都不可能眼看着他在冀州站稳脚跟,因此不断的派兵骚扰他。 加上南部祖逖时不时的和石勒争夺地盘打起来,冀州的政治环境难以安定,百姓外逃的更多。 这种情况下,刘琨不得不和朝廷求援,希望朝廷能给他拨一点钱粮,助冀州百姓抗灾; 王浚听说刘琨和朝廷要钱要粮食,他便也不甘落后,也上折子要钱要粮食。 皇帝收到两地的折子,看到灾情如此严重,心都凉了。 朝臣们也觉得心惶惶,郓城这个位置距离冀州可不是很远,一旦北方因为灾情失控,郓城,兖州一定会大受影响。 难道匈奴不亡大晋,而是天要亡大晋? 连赵仲舆都无话可说了,沉默的想,难道真是因为立国不正,所以老天爷见不得大晋好,灾难一个接一个的来吗? 虽然朝廷也很艰难,但皇帝还是决定凑一些钱粮给冀州和幽州送去。 赵仲舆作为尚书令,代为筹措。 赵仲舆应了下来,筹粮之余还给赵含章写了一封信,告诉她郓城得到的消息,并和她道,“距离夏至还有一段时间,祭天一事恐生变化,现今天下大势改变,日渐恶化,你的安全为要,祭天一事,你想办法推了吧。” 赵含章收到信,没有立即回复,她沉着脸压下信,问道:“谢时可有回话?” 范颖立即道:“谢先生说并未发现平阳城中有调兵的迹象。” 赵含章道:“让他继续紧盯着,一旦平阳城有异动,立即来报。” “是。” 赵含章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心,道:“让汲先生留意汉国和石勒的消息,伍二郎呢?他是不是还在并州?让他继续留在并州,不急着回来,打探一下汉国的消息。” 范颖:“探调兵的消息吗?” 赵含章摇头,“都探,今年并州的收成,耕种,进出并州的商旅和流民,哪怕只有大致的影响也可以,让他一一汇报,和汲先生收到的情报两相对比。” 范颖记下,有些忧虑,“匈奴又要出兵打我们了吗?” 赵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