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问道:“你有何脸面喊出‘我不知’这样的话呢?” 主簿欲哭无泪道:“可我是真不知道啊,纳粮这样的小事,自有底下胥吏去做,我等只需核对账目无误便可,哪里知道底下的人竟如此大胆,竟敢私偷粮税,掺沙石进去?” 赵含章听他这样辩解,气得一马鞭甩过去,将人抽倒在地,“胥吏?你小小一个主簿不也是胥吏吗?官品不大,排场倒是不小,身为主簿,连查验核对都做不到,在其位,不谋其政,简直比禄蠹还可恶!” 赵含章本来还想审问的,这下连审都懒得审了,直接下令道:“将他拖下去砍了!” 主簿瞪大了双眼,在士兵们上来拖人时大喊道:“你,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灈阳县的主簿,不是西平县的,我自有孙县令来判处……” 赵含章一挥手,士兵们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布,直接把人往外拖。 粮库一下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惊疑不定的看着赵含章,而县丞最害怕,他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觉得双腿有点儿发软。 赵含章的目光凉凉的落在县丞身上。 县丞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在她的目光长久的落在他身上时,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指了富户里的一人道:“这是关家和孙县令、主簿一起谋算更换的粮食,我,我并没有参与。” 富户和士绅们刷的一下齐齐扭头看向关益。 关益脸色微白,但还算镇定,“你血口喷人,我关家又不缺这点儿粮食,怎么会更换粮税?” 他顿了顿后道:“而且此次乱势并不是因为更换粮税而起,而是因为豫州下拨的粮税太高了,百姓负担不起才造反的。” 赵含章幽幽地道:“关老爷知道的倒是清楚。” 关益越发冷静,似笑非笑道:“听闻,这其中有近一半该是上蔡和西平的夏税,不过因为赵县君不肯缴纳足额的赋税,豫州这才把这些赋税都放在了我们灈阳头上。” “我治下百姓穷苦,若是真缴纳了豫州要求的赋税,那我治下的百姓也要饿死的,所以为了他们,我愿意据理力争,”赵含章道:“孙县令大可学我!” 她道:“作为一县父母官,最应该做的便是保全一县百姓,我不悔我做过的事,不过关老爷,你怎么就知道,这一次摊到灈阳百姓头上的赋税和被更换的粮税无关呢?” “能拿沙石来更换粮食,焉知不会为了粮食提高赋税,以贪墨下更多的粮食?” 就是! 大家目光炯炯地盯着关益看。 关益心脏蹦蹦跳。 赵含章一挥手,让人把关益也拿下,见他不甘的挣扎,她便道:“关老爷放心,你和主簿不一样。” 她道:“主簿是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却不做忠君事,占据官位,却不谋其政,所以我杀他天经地义。” “但关老爷嘛,你是民,我是官,你要是犯了事,我会审理清楚,该怎么判,按律令。”赵含章微微偏身看向县丞,嘴角蘸着冷笑道:“此事暂由你负责。” 县丞膝盖更软了,他叩头战战兢兢地应道:“是。” 赵含章这才冲剩下的富户士绅们笑道:“请大家来是帮忙的,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清点粮库里的粮食吧。” 富户们:“……要不我们把家里的账房叫来帮忙?” 他们做这种事肯定比不上家里的账房啊? 但赵含章为的只是清点吗? 她是要他们看一看,这一次灈阳县的百姓为什么会造反。 赵含章只当没听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