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有一个女郎名叠字“明明”。 再回头看,字迹虽然愤懑潦草,虽然,虽然…… 江依的字其实还是好认的。 柳如清对上我的眼睛,她很聪明,猜出了始末,笑着说道:“你骗她了。” 此番陈说,惊魂未定,我心跳如雷动,不知该如何解释才算得当,总不能说江凭月很笨,虽笨,旁人不那么觉得,我说就成了污蔑。 “动静不小,为这点破事劳心费神。”柳仰话音刚落,外头来人了。她转过身喂鱼,我也很快挪回原位。 我不管,我就揣度了,我就要揣度。江依当时想的是,只要一丝机会,不求旁的,能在我身边就好。后来又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敬重,便不能藏掖,不能缩起头来做遇不得光的影子。再后来,短短几天工夫,她断定我的“明明”就在不远处,查遍这些行当的年轻姑娘,找出来,里外多照拂。 这些都是为了我。我没有她那么多心思,没有那通天的势力,不知道她会出此下策做到这个份上。 她明白我囊中羞涩又心胸狭隘,如果“明明”真的存在,这个姑娘大概不会过得太苦,至少比我滋润,端本正源,怎么也要五十两银票往上走。归因竟是我的交困。 没有娘家扶持,她不想我委曲求全,更不能任人挑拣。 这个没得治,江依是打娘胎里带的自负,总以为我没了她,那些生气和风骨就成了飘去无影的风。倘若心爱之人身困牢笼,我一样要散尽家财拿去换的。 剖心的信,笔墨纸砚凑成的书文里顾左右而言他,好容易寻到了,还是挚友精心部署,挖了个坑候着她往里跳。赔了钱,折了脸面,江凭月好可怜,心思全摊在纸上,快马加鞭塞进如清姐姐手里。 她不知道我会骗她,我也没去骗她。是她自作聪明,以为看穿了我,这个人能在我心上,必不是什么闺秀,是的话早说了…… 江依不会真的笨成这样,真是不知道自己明明如月? 犹记梦中凭月幽幽开口,跟我说,远近亲疏,人非草木,怎么我的书文将将长成,云雾交错,转眼间便失散了。 心性,骨头,哪个不是糙木铁板一点一点磨出来的,就她的书文最要紧,旁的就都挤到紧后头去了。以至于她原本的家跟她家里的人,都不如我能被她放在心上。 我的脸很烫,耳廓也红,池中鱼跃,飞鸟争鸣,院外铃环相撞,步声一齐逼近。 “这可是,书文,这可是她的私藏,顺来送你了。这么大个箱子,都是你的!”江依抱了个小桌台模样的木箱侧身进来,眼睛对上才想起我们在吵架,于是把怀里的东西往上颠了颠,冷下面容直直向院里走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