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摇头,扬起下巴向东,“再往北走两条街,那一大片,好几家都抬价了,要不来咱这边逛的多了呢。” 我捏了捏眉心,“怕是看江文阁定得贵,眼红了吧。” “对面啊,属他家抬价抬得凶。该是供不应求往外撵客吧,见天乌泱泱一大堆人,就你挣那点钱,怎么好意思当人家面议论,不是该操心的事。” 我点点头,“行,真会挣钱!” 就这一句,个把来月里就嘴了他家一句,没骂人没吐脏字,谁知隔天就让人找上门了,造孽。 被叫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最近总是睡不醒,不见得有多累,小桃一天到晚还数落我,活活没多干,钱钱没少亏,不知道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困头要睡。 春困秋乏夏盹儿冬眠,人就应该贪睡,怨不得我。昨夜里看账看睡着了,天快亮了才迷糊着辗转上床。大清早的外面吵个不停,好容易要睡了,小桃来敲房门叫我起来干活。 想来昨夜风雨齐作,格窗上落的灰都没影了。起来收拾一番,匆匆洗漱梳妆,两只眼睛没睁全,门又开始响了,催命似的。 “别敲了,来了。” 小桃一副惊慌模样正立在门口,急忙拽我下楼,说是有人找。 被她这么一唬立时来了精神,也不困了,门口石墩子旁立着一位男子,嫩灰领子白云袖,正是江文阁伙计的装扮。他见我向他走去,弯腰作了个揖,“墨老板,我家掌柜的有请。” 我不明所以,小桃拐开手肘拱了拱我的腰。 我胡乱应声,跟着那人走到了街对面,左右都是闹市,街道两旁积起一层薄厚不一的沙尘,其间夹杂着石粒。我门前有,他家倒是爱干净,不能说一尘不染,比起来也差着一层颜色,门前两侧的两头石狮子擦得反光发亮,抹了油似的。 “你家掌柜人呢?” 他抬起手来指了指楼上,“上楼右拐,长廊道口最末一间候着您过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我意味深长地咧了咧嘴,不是故意刁难,只是让他替我传信,代为商量。 我向来不善与人打交道,尤其是生意上的来往。况且我与这位老板应该没什么话可说。什么事非要我过去单独谈呢。 那伙计闻言笑了笑,打断我的话,伸开胳膊引我往里走,“您过去就知道了。” 我没法推拒,只得快步上楼,那扇纹路精巧的木门后挂着层层纱帐,还没进去就直往人的脸上招呼。 室内有熏香,我避开正从镂孔中溢出烟雾的香炉,掩面咳了两声。 “要不要开窗?”循声抬头望去,窗前有张大圆木桌,桌旁坐着一位姑娘。 江楼掌柜,竟是个姿容昳丽的姑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