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自从他来到巴黎以来,这三年简直是光怪陆离,回想起来简直像是过了三十年似的。他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可由于心烦意乱怎么也梳不好,发油也抹在了太阳穴上。三年前,当他拉响杜·瓦利埃先生办公室的门铃时,他只想要一份让自己能在巴黎站稳脚跟的工作,可最终命运给他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一种他三年前完全想象不到的生活,而他为此付出的也是三年前他完全无法想象的代价。如今想来,人生可真是一种具有讽刺意味的玩笑。 整个上午,阿尔方斯都在书房里处理事情,但他派仆人告诉吕西安,要和他一起吃午餐,因此吕西安虽然心急如焚,但依旧找不到机会出门。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越发坐立不安:若是他今天不能溜出去,而明天巴拿马运河的秘密登了报,那么恐怕他也没机会见到周一交易所里的景象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难猜测,阿尔方斯即便只有三岁孩子的智商,也能看得出来是他的手笔。 他想到阿尔方斯之前所说过的那些银行家们想让别人消失的时候用的手段,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就是让塞纳河来解决问题——一个人脚上被绑上铁球扔到河里,等到尸体浮上来的时候,也许都已经被冲到诺曼底了。他想象着冰冷的河水灌进肺里带来的那种刺痛感,想象着河底的水草擦过自己脸庞的感觉,越想越感到不寒而栗。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之前,他一定要逃出去,哪怕是翻墙呢! 这一天的午餐对于吕西安而言依旧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他一点也没有食欲,而阿尔方斯则胃口颇佳,像是克洛诺斯一样吞吃着海鲜,鱼子酱和烤肉,吕西安甚至怀疑自己或许会被当作饭后甜点最后吃下去。 “您为什么不吃呢?没有胃口?”在仆人上菜的间隙,阿尔方斯看向吕西安问道。 “我有些累着了。”吕西安挤出一个笑容,“您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差不多吧,”阿尔方斯耸了耸肩,“不算什么麻烦事,但是很恶心人——有人把我银行里的信息卖给了外人。” 吕西安一下子僵直在椅子上,那样子简直如同犹大听闻耶稣基督说“你们当中有人背叛了我”的时候一般。若是达·芬奇此时在场,想必会把他的形象也融合进那副著名的《最后的晚餐》当中去的。他感到自己仿佛成了古罗马时代那些被赶进斗兽场的陷坑里去的囚徒,上方的观众席上嗜血的看客们狂呼乱叫,而在通向兽笼的铁门另一侧,狮子的眼睛正在黑暗当中闪烁着吓人的绿光。 “出什么事了?”他希望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能更自然一些,但他知道他已经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来控制自己的嗓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