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岔路口停车标志处停了下来,直到他后面车上的人向他按喇叭,催他快开。他猛地右转,开了出去。到坎伯家的车库里很快地瞧一眼不会有什么坏处,他十五分钟就能到那儿。 他看了一下表,表上显示十二点二十分。 多娜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这一刻也会逝去,但是她必须在这一刻活下来——或者就随着这一刻的逝去而逝去。不会有人来,不会有雪马银盔的骑士飞驶而来救她——特拉乌斯马克基骑上显然正忙着别的事呢! 泰德就要死了。 她用沙哑、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遍地喊出声:“泰德就要死了。” 今天早上她在车里怎么也弄不出一丝微风采。她这边的窗户怎么也摇不下去,而能从泰德旁的那扇车窗里透进来的只是酷热。有一次她把那扇窗摇开了一个超过四分之一的缝,库乔马上就从车库前的阴影里冲出来,飞速绕到泰德这一边来,热切地咆哮起来。 汗珠不再从泰德的脸上和脖颈上滚下来了,他已经没有汗了。他的皮肤干燥烫手,舌头肿大,像死人的一样从他的下嘴唇上伸出来。他的呼吸变得那样微弱,微弱得她几乎都听不到了。有两次她不得不把头贴在他的胸口上,这样她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还在呼吸。 她的境况十分糟糕。这辆车是个随时会爆炸的大火炉。所有金属都烫得让人不敢碰,塑料方向盘也是一样烫得要命。 她腿上有一种持续不断的针扎似的疼痛,她也不再怀疑那条狗咬出的伤口已经让她感染上了什么东西。也许发狂犬病还没那么快——她祈祷上帝千万别让她这么快就发狂犬病——但那伤口血红,而且发了炎。 库乔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条大狗看上去脱水严重,那蓬乱的满是血纹的毛皮下的身体已经开始剧烈地收缩了。它的眼睛一片迷朦,看上去几乎空空荡荡,脖子也扩散了,就像是一个患了严重白内障的老头的眼睛。它像某种古老的毁灭机器,正在不断的重击中把自己折腾过死亡的深渊,而直到现在它仍然那么可怕,那么危险。它守望着,它已经不再从嘴里泛白沫了;它的鼻吻干燥,撕裂,现出无限的恐怖。它看上去就像从一座古老火山的火山口喷出的一块翻滚燃烧的溶岩。 这只老恶魔,她想,还在看守着。 这场可怕的守望与警戒是只有若干几个小时,还是在她整个一生中都持续着?过去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一场梦,不都只是在舞台两侧的短暂的等待?她那被周围所有人厌恶。反感的母亲,她那用心良苦,却毫无结果的父亲,还有学校,朋友,约会,舞会——所有这一切现在在她看来都不过是一场梦,犹如老人眼中的青春。一切都已经不重要,只有这个阳光照耀的静悄悄的院子,死亡之牌已经发出过,而更多的死亡之牌还在手中,她看得那样真切,就像a或8。 那个老恶魔还在守望着,而她儿子的生命正在悄悄地滑去,滑走,滑走。 那只棒球棒。这是她所剩下的一切了。 那只棒球律,也许,如果她能够到那儿的活、那个死去的男人的警车里还可能有什么东西,比如说,一支手枪。 她开始把泰德往后面推,她喃喃着,喘息着,同一浪一浪袭来的眩晕斗争着,这眩晕让她眼前一片昏花,灰蒙蒙得什么也看不真切了。最后他的身体被推到汽车后舱里,一动不动地静卧在那儿,就像一袋谷子。 她从他那边的车窗里往外看去,看到躺在高草丛中的那根球棒。她打开了车门。 库乔从车库黑洞洞的门口站起来,开始慢慢地向品犯移动,它的脑袋低低地伸着,脚下踩着碎砾石向她靠近。 这时是十二点三十分,多娜特伦顿最后一次走出她的品托汽车。 多娜到杂草丛中去捡布莱特坎伯的旧黑——布牌棒球棒的时候,维克正离开枫糖路,把赛车开上了3号镇道。 赛车在路上风驰电掣般疾驶着,他想着早点赶到坎伯家看一眼,然后马上掉头去斯加尔区,斯加尔区离这儿还有五十多英里路。 一反常情的是,他刚决定先到这里来的时候,他的思想就忧伤地告诉他,他不会有任何结果,他一辈子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如此地软弱无力。 他以每小时六十英里的速度开着“美洲豹”他开得那样专心,以至于车开过了加利佩尔维尔家之后,他才开始意识到乔坎伯的旅行车停在那儿。他猛踩“美洲豹”的刹车器,地上立即醒目地出现一道二十英尺长的橡胶印“美洲豹”的鼻子几乎要插进了路面。那个警察可能去了坎伯家,却发现没人在家,因为坎伯在这儿呢。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后面没有车。他迅速掉转车头,把“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