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问那把锤子是不是非常珍贵,曼克林说那把锤子没有后坐力,不管用多大的劲,它都不会弹回来。 现在它不见了。 自从他的母亲再嫁之后,因为耽误了许多课,爱德华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但是他绝不是一个笨孩子。他想他知道那把锤子的事情。 他想可能是曼克林在多塞身上使用了那把锤子,然后把它埋在花园里或者扔到了运河里。在他读过的那些恐怖故事里经常发生那样的事情。 他走近了运河。运河的水波荡漾着,好像丝绸一样光滑。月光落在水面上,泛起点点鱼鳞。他把帽子扔到一边,在水泥岸上坐了下来。 河水缓缓地流动着,经过爱德华现在坐着的地方,流向巴斯公园和德里中学的木桥。那些木桥的两侧涂满了各式各样骂人的话。有一次爱德华曾经看到上面涂抹着:“挽救俄国犹太人!收集珍贵的奖章!”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爱德华今晚没有去开心桥;他原来想到公园里的露天音乐台底下躺上一晚,但是现在他决定就坐在这里了。公园是个宁静的地方,但他想公园里最好的地方就是现在他坐的地方。他喜欢夏季来这里,因为在夏季时水位很低,流水只是冲刷着两岸低处的石头,发出悦耳的声音。他也喜欢在3月底4月初左右来这里。每到冰雪融化的时候,运河就变得梁骛不驯,携带着大量的树枝和垃圾汹涌而过。不止一次他曾经幻想和他的继父站在运河边上,然后突然间把那个该死的坏蛋推下去。那个坏蛋会尖叫着,双手挥舞着掉进水里,然后爱德华会站在水泥护栏边上,看看他被汹涌的河水带走。是的,爱德华会站在那里,高声叫骂:“这是为了多塞,该死的!到地狱里受苦去吧!”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起来确实让他心旷神怡——一只手抓住了爱德华的脚。 他一直朝学校那边望,脸上流露着甜美的笑容,幻想着那个该死的继父如何被河水冲走。但是,脚上的扯动使他吃了一惊,失去了平衡,险些滚到运河里。 大概是那些大孩子们常说的同性恋者。他想着,然后低头向下看。他吓得目瞪口呆,尿了一裤子。不是同性恋者。 而是多塞! 就是弟弟多塞!他仍然穿着蓝色的运动夹克和灰色的短裤,只不过夹克上面沾满了泥土,而短裤被水浸湿了,紧贴在腿上。他那中间塌陷进去的头颅还朝着爱德华笑! “爱德——华。”那个已死的多塞叫着,声音嘶哑,和恐怖电影里行尸的声音别无二致。多塞咧着嘴,露出了闪闪发光的黄牙。 “爱德——华我来看你了” 爱德华想要叫嚷。可是无限的惊惧控制了他,使他无法叫出声。 多塞的双脚竟然紧紧地贴在运河的水泥护墙上,而其中的一个脚跟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掉了。 “下来,爱德——华”多塞的手上力气非常大,正把爱德华拖向运河的边缘。爱德华发出一声低低的悲嚎,一下手抓住了水泥护栏,拼命挣脱了那只手,然后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心里想着:“它决不是多塞卢爱德华终于叫出声来。尖利的叫声刺破了夜空。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多塞在哪儿,结果一头撞到了一棵榆树上。 他的眼前金星一片,摔倒在树底下。但他仍然挣扎着站起来,用手擦了擦头上流下来的鲜血。 他四处望了望,到处都是可怕的寂静。 就在他以为已经脱险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幽幽的叫声:“爱德——华,难道你不想见我吗?” 爱德华又向前猛冲。他的眼睛盯着前方的那盏路灯,那是公园的正门。他心里想,跑出这片树林,到路灯那边就安全了。 什么东西赶了上来,而且越来越近。 灯!跑到那边就好了。不要回头!不要!几乎就到了——身后的腥臭包围了他,使他不得不转过头来。 追着他的不是多塞了,是一个像电影黑色礁湖中怪物一样的东西:长长的满是皱褶的鼻子上下翻卷着;绿色的液汁不断地从那个可能是嘴的黑色裂口中流出;那双白色透明的眼睛露着凶光;许许多多长着利爪的手指像一张大网正向他罩来。看见爱德华看着它,怪物咧着嘴笑了。 就是这个喘息如牛的怪物在追他!爱德华一下子明白了。它想把他扯进运河里,带到一个漆黑无比的地方,然后吃掉他。 爱德华猛地加快了速度。路灯越来越近了。他能看到飞绕在路灯周围的蛾子和小虫了。一辆卡车从前面疾驶而过,向2号路驶去。司机根本没有注意到就在不到200码的地方一个男孩就要在20秒钟后死去。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