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奉茶?” 贺宛神色又是屈辱又是慌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去倒了茶水,只是那茶水还不曾送到赵筠元手中,她便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大半杯都洒在了她身上,显然烫得不轻。 “滚出去吧。”陈俞面色难看了几分,“什么事都做不好!” 贺宛头底得极低,快步退到了殿外。 赵筠元见贺宛已经离开,这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她目光移向殿外,轻声问道:“圣上打算……如何处置这贺宛?” 她原以为陈俞再见了贺宛,定不会给这个曾经那样折磨过他的女子活路,越是恨,下手便越狠,定会让她承受千万种刑罚后再痛苦的死去。 可是没有。 现在的贺宛还安然活着。 陈俞似乎并不意外赵筠元会开口问出这问题来,他道:“小满,你知道的,朕心里最厌恶的,最恨的,就是贺宛,若不是她,我们在北岐的那四年便不会活得如此屈辱,朕原以为她已经死了,那些报复的法子都无法使在她身上了,可如今她还活着,那定然是要让她将我们当初所承受过的苦痛千百倍偿还之后才能解脱。” 陈俞说这些话时嘴角是带着笑意的,可赵筠元却能听出他的声音冷极了。 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是。” 离开宣明殿的时候,她由春容搀扶着从廊下走过,贺宛正低着头站在那儿。 等她行至贺宛跟前时,贺宛便慌乱的跪下向她行礼,贺宛是北岐人,她不懂陈国的规矩,遇上人便只知道下跪。 赵筠元低头看向她,她身上的衣裳被方才的茶水淋湿了一大半,廊下的冷风卷着碎雪呼呼的往她衣襟里头钻,融掉的雪水黏在她身上,她也不敢伸手去擦,就这样跪在赵筠元面前,冷得发颤。 赵筠元记得,从前的贺宛也是很怕冷的。 每年还不到北岐的冬日,她身上就已经披上厚厚的兽毛披风,赵筠元偶尔听那儿的宫人提及,说贺宛最是怕冷,所以每到这个时候,贺澜便会多费些心思,总要猎了最好的皮毛来给这个妹妹做衣裳。 可如今,那个被贺澜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却只能穿着淋湿的薄衣,在冬日的廊道下,跪在她身前瑟瑟发抖。 但赵筠元却并未因此而起什么同情的心思。 因为她记得,在北岐的她是如何熬过那漫长的冬日的,最冷的时候,因为贺宛的示意,沉春殿的宫人连冬日的衣裳和被褥都贪了下来,赵筠元与陈俞穿着薄薄的单衣躺在一张床上,两人贴得极近,却冷得生不出一点旖旎心思…… 所以如今的赵筠元见贺宛如此落魄,能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留了善心,至于旁的,实在不该苛求。 她坐着轿辇回了永祥殿。 贺宛的事情,既然已经得了陈俞的答复,赵筠元也不想过多掺合,她从不曾想过这件事情可能会有任何意外。 毕竟陈俞对贺宛的恨意,她心知肚明。 赵筠元走后,贺宛依旧守在宣明殿的廊道下,她如今成了一个陈俞身边任由他欺辱的宫女,纵然满心不甘,可却没得选。 大雪连绵不绝,午后,她见一道端方身影入了宣明殿,不敢细瞧,她只麻木的对着那道身影跪下行礼,大约是有些意外,那道身影却是在她面前停了片刻后才入了宣明殿。 等那道身影消失不见,贺宛才拖着僵硬的身躯,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依旧弯曲着身子,立在原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殿门打开,那道身着官服的身影迈步走了出来,她依旧颤颤巍巍的对着那人行跪拜礼,那道身影停下,垂眸看向她,“你是……岁旦宴上献舞的舞女吧。” 徐静舟的语气中有几分不确定,方才入殿时,他就瞧出这女子身形好似有几分眼熟,这会儿再细瞧一番,恍惚间倒是与岁旦宴那日身着红衣献舞的女子身影重合了。 贺宛见这人语气温和,才大着胆子微微仰起头来,瞧清楚了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