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秦长官,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省城医院。怎么有兴趣来乡下处理这种小事?” 秦烈也笑了,他接过烟,但没有抽,而是笑道,“为人民服务,这是应该做的。” 说着,秦烈身子靠前了一下,压低了嗓音,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担忧,“你这怎么不早点报公安?冲动了啊。” 苏清风正了正神色,收敛起笑容,“秦长官,就在今天凌晨,我二伯娘流产了。这可是一条实打实的人命。要是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你就不想亲自揍他们一顿吗?” 秦烈喜欢按照规矩办事,他出自军队,习惯在条条框框内做事,所以对苏清风,乃至苏家、苏家村,这种有些出格的做法,不太看好。 但是,法理不外乎人情,这个道理他更懂。 他顺着苏清风的话,代入在自己媳妇身上,就气得恨不得再捶几下冯家人。 他单手握成拳,不动声色地咳嗽了几声。 紧接着,他扬起声音:“吴同志,我看这件事情,也只是私下斗殴,真要拘留……只怕也会闹得不太好看,影响大队评比先进,私下和解赔点钱算了。” 七十年代,法律制度还不太完善。 对于私下斗殴这种事情,大多数是拘留几日,有些甚至不用赔钱。 但是秦烈怕拘留后,苏清风日后的履历上不好看,又知道这小子不缺钱,干脆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 他甚至还留了个空子。 只说赔钱,却没说赔多少钱。 对于苏清风来说,花钱能解决的事情,那就不叫事情,更别说还有秦烈所说的空子在。 而对于冯家人和黄建军来说,他们原本看苏清风认识秦烈,已经都快绝望了。 谁能想到,还可以峰回路转,得到赔偿。 苗爱花作为青山村有名的泼辣户,心眼子比儿子多多了,刚想问能赔多少。 但是话还没说口,一旁的冯贵勇,就已经被“赔偿”两个字冲昏了脑袋,不顾别人的目光,直接喊道,“赔偿!对!我同意赔偿!” 苏清风顿时笑了,他甚至还看似好心地问了一句,“你确定?” 冯贵勇看见苏清风那张笑脸,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笑面虎。 他吞了口口水,连连点头,“我确定!” “行。” 苏清风爽快地答应了。 装模作样地从口袋里拿出五毛钱,丢到冯贵勇怀里。 “喏,赔偿。咱们两清了,你冯家以后少拿这事说嘴。” 说起来,这赔偿好像还是昨天晚上,从苗爱花房间里翻出来的。 冯贵勇懵逼了。 在他的算计里,赔偿少说也得五十块,结果苏清风居然只甩了他五毛钱? 冯贵勇用他稀巴烂的数学算了一下,得出这两者之间,居然有一百倍的差距!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是冯贵勇刚想要出声耍赖,苏清风就好像看破了他的想法,似是威胁了一句,“刚刚是你在这么多公安同志和秦长官面前同意的,怎么,你想要耍赖?” 冯贵勇看着苏清风的拳头,隐隐觉得脸颊又有些火辣辣的疼。 话到嘴边,他愣是含泪吞下去了。 他期期艾艾地看向几个公安同志,似乎想要他们站出来主持公道。 但是这些公安,早就在来时,知道了冯家的故事。 在这个正义感强大的年代,他们出于职业道德,没有亲自下场踩两脚,已经算好了。 解决了赔偿的事情,一直在沉默地揍人的苏二强,突然抬起头。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眸光阴鸷,整个人气质阴郁。 平时一杆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他,却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喊道: “我要告苗爱花!她害我媳妇流产了!我媳妇流掉的,很可能就是一个小子!她这是让我苏二强绝后,死后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啊!” 对于“死后摔盆”的这个点,苏二强可谓是声泪俱下,就像是把他的命根子都斩断了。 苏清风有点想要同情,但又有点觉得他可悲。 不愧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连这时候,都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能憋出这么一长串话来,只怕在来的路上时,苏二强已经想了一路了。 先前苏清风讲话的时候,苗爱花不敢吭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