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票,只用糖进行交换。 毕竟……总没有倒贴钱,当冤大头的道理。 这年头,尤其是在农村里,讲究的就是闷声发大财。 那些小子见到手上的奶糖,还有点惊喜。 在他们的打算里,这条黑鱼,顶多换点水果糖,哪能换来奶糖呢? 他们客气地推拒了一下,见苏清风是真的想要黑鱼,心下一松,欢天喜地的收下奶糖,连带着还把黑鱼送回老苏家,生怕苏清风累着。 等到把黑鱼往缸里一丢,小子们生怕苏清风把糖要回来,又急匆匆地往回赶。 倒是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看着机灵的很。 他搓了搓手,苏清风注意到,他年纪虽然小,但是指节粗大,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手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冻疮,寒风一刮,这小子就又疼又痒,为了不去抓它,愣是忍得龇牙咧嘴。 苏清风看了看他,想起上辈子的经历,从后院拿了一个萝卜出来。 只见他举着刀,咔咔就切下两块萝卜,贴在大锅的盖子上。 热气蒸腾之下,萝卜烘软,苏清风才招了招手,把那小子叫过来,将烘热的萝卜贴在他的手上。 这小子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出好处来了。 虽然萝卜渐渐变凉,他手上那种痛感逐渐减弱。 接下来,苏清风又如法炮制了几回,直至那小子手上的肿胀,肉眼可见地消退了不少,这才停止。 一边做这动作,他还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虎头。” 不知道为什么,虎头感受着掌中的温暖,心里也感觉热乎乎的。 他家是村里的外来户,家里只剩下一个瞎眼爷爷,和一个五六岁大的妹妹。 平日里能活下去已经不容易了。 每到家里青黄不接的时候,他没少出去借粮。 借粮嘛,能是什么讨喜的事? 为此,他没少受白眼,甚至听一些冷嘲热讽。 但是只要能活下去,他一点也不在乎。 可是现在,当他突然被苏清风这样对待的时候,一颗种子,悄然在心底生根发芽。 原来,被当作正经大人一样对待,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虎头不得不回到现实,看着苏清风那双眼睛,鼓足勇气,“清风哥,下次我抓到黑鱼,还能跟你换吗?” 说完,他像是怕苏清风误会一样,急急忙忙地补充,“我不要钱票,也不要奶糖,那些都太值钱了。你要拿水果糖跟我换就行,我想给妹妹和爷爷甜甜嘴。” 苏清风还当是什么事,要那么郑重其事。 但是他却没有笑出声,反而在心底沉重地叹了口气。 物资匮乏的年代啊…… 他摸了摸虎头的脑袋,笑着点头,“行,等你下次捉到鱼了,再跟我换。” 说话的时候,他还特地咬重了“换”这个字。 虎头顿时心领神会,脸上也有了笑的模样。 临走时,苏清风还多提醒了一句,“下次再长冻疮,就用刚刚那种方法。” “哎,知道了!”虎头的笑容灿烂,冲苏清风挥了挥手,又跑得没影了。 正巧这时候,老太太从后门走进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啥冻疮不冻疮的,和谁讲话呢?” “虎头。今天他们捉了条鱼,我寻思着中午做碗酸菜鱼。” 老太太对村里的事情了如指掌,一听,顿时明白了。 “是村尾的虎头家啊。他家就虎头一个小伙子,老的老,小的小,日子不好过啊……不过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是从苦水里泡过来的,总会越来越好的。” 许是最后一句“越来越好”,触动到了苏清风。 是啊。 都会越来越好的。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 他得首先把自己的日子过明白了。 不说别的,就家里的二伯娘,到现在还是个定时炸弹呢。 苏清风站起身,朝灶房里吆喝了一声,“奶,今天吃鱼呗。” “吃!不就一条鱼,想吃就吃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