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丁地开口:“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你以后看我不顺眼了,不给我养老,我自己还不会挣钱,那我到哪哭去?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你说是吧,儿子?” 苏清风扯了扯唇角。 这爹的思想太超前,他都被震撼了。 他抄着手,头朝院子里点了点,“得了得了,您有理。先往里面走吧。对了,您喜欢自食其力,我就不帮你搬东西了。” 被沉重的背篓压得肩膀生疼的苏四卫,顿时把求助的话,咽回肚子里。 只是,他看着苏清风帮他打开门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嘴硬心软的小子。 两人进来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毕竟苏四卫干的这行当,实在见不得人。 估计家里,除了白静,也就老太太和老爷子知道一点,至于其他人,都瞒得死死的。 等把一筐蛋放好后,苏四卫才打了盆水,开始擦洗起身体来了。 苏清风之前做饭的时候,也刚好出了一身汗,再加上小伙子火气大,仗着体魄强健,直接一盆水浇了透彻。 就在这时候,白静趿拉着布鞋,走到院子里,看到两父子湿淋淋的样子,蹙着眉头,回到房间,特意拿了一块边角料缝成的棉布,细细地给苏清风擦起头发来。 她的语气略带嗔怪:“多大的人了,还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这头发湿哒哒的,到时候枕着睡觉,湿气进入脑袋,明天早上起来又要难受。” 苏四卫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不平衡了。 他头发也湿着呢! 他看看自己媳妇,又看看苏清风。 得,都得罪不起。 他干脆擦干净水珠,换了件衣服。 然后找了个本子,一笔一划的,他开始记录今天收的鸡蛋鸭蛋,每家各有几个,到时候在镇上卖出去,中间赚点差价。 每次收购的时候,苏四卫都要翻过好几座山,到其它偏远的小山村里收购。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他找的人都是熟客,嘴巴不是一般的紧,家里就靠着这点鸡蛋,多攒点钱,所以迄今为止,苏四卫虽然赚的不算太多,但细水长流的收益下来,也极其可观。 只是前两年,一是供着邓小雅读书,二是白静身上有旧疾,隔三差五就得买药,三嘛……自然就是为了儿子的婚事做准备。 这样一来,家里自然存不下太多钱。 好在如今苦尽甘来,日子也越来越好了。 这样想着,苏四卫就跟喝了猫尿似的,也不管儿子是不是瞌睡连天了,兴致勃勃地就开始唠嗑。 “清风啊,不是爹吹牛,你虽然在镇上上班,但也就家里食堂来回跑,认识的人,还真没爹多。” 苏清风一边打瞌睡,一边看老爹谈兴大发。 苏四卫掏了根烟,慢悠悠地取出一盒火柴,唰得划亮,点燃了烟。 吞云吐雾的时候,苏四卫没有看到白静莫名的眼神。 还有钱买好烟,看来攒的私房不少啊…… 苏清风看看老娘,又看看正忙着吹牛的老爹,见白静的眼神看来,连忙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往嘴巴上拉了个拉链,保证绝对不把这事说破。 他是站在老娘这一边的! 白静笑容越发温和。 那厢苏四卫还在絮叨:“这工作上啊,你光靠手艺好,那是不可能的。还得学你爹,脑子活,会看人,会盘算。” 他生怕苏清风不信,还特意举了例子。 “镇上钢厂那边,有个寡妇,自从她男人没了,一直没再嫁过。我以前打那走过的时候,那条街的人,都夸她脾气好,性格柔,做事麻利,是当家的好手。” “嘶……”苏清风感觉头皮上的力道重了点,微微吸了口气。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娘,没吭声,但心底却默默为苏四卫默哀了一会。 苏四卫背后一凉,以为是冷风吹过,没多在意,继续讲了下去。 只听得他嗤笑一声,“性子柔?你看这年头,寡妇要是不泼辣些,怎么过日子?儿子啊,你给我记住了,出门在外,别得罪三种人——女人,老人和小孩。” “咱也不是说那寡妇不好,但要是说她脾性好,我第一个不相信。” 头皮上的力道渐渐弱了。 苏清风也松了口气。 他听完后,瞌睡也差不多醒了,不由得升起一丝好奇心,“爹,这寡妇叫啥?” “蒋霞。对了嗷,你可别乱打她的主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