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离京有数百里远,那秦景之孤身一人进京赶考,也确实是个有能耐的。 但青儿显然就将主子的话理解歪了,低声道“郡主.....” “可是看上那书生了?” “咳咳!”白乐直接就给呛到了,连忙咳嗽几声,“什么?我?我看上他了?” “那书生皮囊生得不错,郡主可想收他作面首?”青儿越说越起劲,“左右看他也不是殷实人家出身,指不定郡主只要一提,他能立马跪下谢恩呢。” “...........” 青儿说对了一半,白乐确实有想收秦景之进府的意思,却不只是为他那副皮囊。 情劫情劫,得让这太徽上仙转生的秦景之对她有情在先.....到底该如何做?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似有人声自晚风而来,清朗明音。 青儿把头探出去一瞧,惊讶道“郡主——是那书生!” 白乐的眼一抬,直接推开余下窗门,向店中庭院望去。 正有一青年在此,仍是身着白日一袭青衫,只卸了书袋,在月下来回踱步,给人影都渡上一层虚边,更增一抹玉质。 他手捧一本被翻得卷了毛边的经书,口中念念有词,来回诵他早已念过千百次的圣贤章书。 “——喂,那什么景什么之?” 头顶忽然遥遥落下一声,青年顿时一惊。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可刚一落眼,心便停了半拍。 明明少女容颜已是第二次见。 她此刻只着单衣,在月下明媚暂掩,黑发窈窈而落,手撑着窗边望他,玉指点点轻敲。 额前一点莲花动人。 秦景之一时忘了神,脑内竟有了一极不敬的想法—— 那些同窗闲暇时爱看的话本子中,写过半夜诱惑书生的山灵精怪..... 大约,也不过生就这副模样吧? 向来只读圣贤书的青年回过神来,连忙念了好几句心经,方才低着头走到窗下,躬身道“郡主。” “你在作甚?读书?” 秦景之跟着他们车队走,自然也在同一个旅店住下,不过囊中羞涩,听说住的是最次的那一等。 “是,草民每晚都要温习功课....”青年低着头,不敢抬起半分“打扰了郡主,草民罪过,这就——” “行了行了,别老动不动就草民草民的,”少女不耐烦道,“本郡主有这么可怕吗?” “草民不敢!不、这,这是.....” “那为何你总不敢看本郡主的脸?” 秦景之的呼吸一滞。 ....这是不对的,是没有礼数的,他曾读过千百遍的卷宗经文上都写着,当守本心。 可此刻的他却似着了魔般,隐隐有一股力量,促使着他不自禁地抬起头去。 又或许凡间本无魔。 是他自己.....想再多看看她。 少女在月下,嘴角渐渐弯起一抹弧度,同他四目相对时,朱唇轻启道: “——是本郡主不漂亮么?” 咔嚓。 他好似听见了破土的声音,仿佛心中的土壤迸裂,又迅速萌芽出什么事物出来。 连整颗心都在怦怦直跳,他从未感受过这颗心在胸腔内如此剧烈的存在,一片空白的头脑内只剩下了一件事: “泛舟柏舟,在水之舟。思君难忍,夜半歌声。” ——他的心在为她而跳。 看青年怔怔痴了的模样,银铃般的笑声消散在夜色当中。待秦景之回过神来之际,那头顶窗户已然关上。 唯有那少女的幽香,仿佛还缥缈在晚风当中。 直至两炷香后,才渐渐传来青年离去的脚步声响。而不再有隐隐的读书声道。 渐行渐远。 白乐关上窗户后,就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