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落棋盘,其声清亮如玉石相击。萧仲文只是问道:“败局已定,你们至今还不肯收手吗?” 沙弥也不立即答他,只是看了会儿棋面,然后取过黑子来,与萧仲文对弈。 黑子与白子交缠,原本不分伯仲。沙弥先手,落下精妙的一子,直入腹中,取下萧仲文小片地盘。 沙弥沉寂片刻,开口反问:“师兄如今已置身炭火之上,还要这般轻易断言他人的存亡,岂非自视甚高了?” 萧仲文捏着棋子琢磨了一会儿,沙弥棋艺精湛,局面一时难破。 他想了想,不吝下问:“那你觉得我该当如何?” 沙弥眉心一跳,并指甩出一枚黑子:“师兄与我,便如长河奔流,原本就是共生于大海,只是师兄半路误入歧途,分流出海,如今却遭沙石无情截埋。” “长河既已到死路,为何还不幡然醒悟?” 萧仲文败局显现,难以回天,遂拱手道:“与国手李燕度对弈,棋面阴诡变化,防不胜防,萧某始终差了一着。” 沙弥定定看他,再道:“师兄,兵不厌诈,棋亦如是。” 他重又问道:“兵部尚书与阶下囚,变换只在一夕之间,你,还不回头吗?” 萧仲文:“是啊,大海分流,你我各为其主,我如今被圣上厌弃,你有意招徕,我本该从善如流才是。” 他酒意未消,看李燕度的目光却无比清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清正蛰伏的势力仍在各地涌动,我若半路弃主,重投李首辅麾下,难道就会是萧某最好的结局吗?” 李燕度拿捏着黑子,将白子尽数消贻殆尽。局面十拿九稳。 他注视萧仲文,目光有些嘲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师兄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萧仲文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当初也是这么与周怀晏说的么?” 李燕度愣了一下。 萧仲文败局已定,索性弃子不走。李燕度蹙眉,审视萧仲文:“手谈耍赖,可不像师兄你的作风。” 萧仲文突然起手一扫棋面,棋子顿时黑白颠倒,七零八散。 李燕度面色一沉,萧仲文见状,拍手大笑: “是啊,世人皆说萧某已濒临绝路。” 笑到最后,他神态有些癫狂,一对凤眼挑起,迷蒙中笑出泪花来:“可我偏不想输啊!” 李燕度冷冷:“不过自欺等死罢!” 萧仲文弃了子,手托着下巴,眯起眼来,懒懒打发他离去。 萧仲文:“师弟,你若不杀我,你便走罢,师兄府里的茶水凉了,已留不住你。” 李燕度放出话来:“师兄脾性忠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