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酒碗没有落地,转了个弯又回到程廷面前:“忘了,你伤风,我也少喝点,免得误事。” 他起身给邬瑾舀一碗羊肉汤:“多吃点,吃完饭我眯一会儿,今天晚上我守,你睡觉。” 邬瑾拿起筷子,夹住羊肉:“好。” 他吃完这一大碗羊肉就饱了,又强逼着自己再吃一个干菜包子。 程廷胃口好,连吃带喝,将剩下的羊肉汤吃完,又往肚子里塞了四个干菜包子,最后一口喝掉酒碗里的黄酒,擦干净嘴,站起来往隔间走:“我歇一歇。” 他吃饱了就睡,睡的不舒坦,蜷缩着身体,脑袋埋在臂弯里,鼾声不断,迷迷糊糊的,耳朵里听到埙声。 他勉强睁开眼睛,拥着被子坐起来,伸手抹去睡出来的汗,脑袋还和浆糊似的转不动。 谁在吹埙? 聆风回来了? 不是,难道是邬瑾? 他垂下两条腿,赤脚插进鞋子里,醒了醒神,惊觉不对——邬瑾不会吹埙! 他连忙弯腰提起鞋跟,从衣杆上拽下皂色短衫穿上,边系衣带边大步流星往外走:“邬瑾?” 夜幕低垂,似乎是戌时初刻,邬瑾已经出了中帐,正往城头上去,听到急促脚步声,停步回望:“醒了?” 程廷一口气冲到邬瑾身边,气喘吁吁,耳边埙声越发清晰,是从寨外传来的:“金虏?” 邬瑾继续往上走,一直走到正城楼上,放眼一望,并未见到敌军踪迹,再留神细听,除了埙声,没有其他风吹草动。 而埙声呜咽不止,似是在附和风声。 他心中一动,想到那个叫泽尔的羌人。 “应该是泽尔,”他告诉程廷,“羌人信奉天地神灵,埙声不会有太多曲调。” 程廷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两手在衣裳上擦了下汗:“聆风吹埙更没曲调,整个就是鬼哭狼嚎,不吹更好。” 邬瑾摇头:“我倒是想她多吹一吹。” 两人边听边沿着城墙巡视,一轮明月高挂天边,清光四射,照着下方刨开泥土,拖出白骨的野狗,不远处一只白肩雕立在垛口上,两肩白羽,头尾黑褐色,尾羽在月色下缀着紫光,低首用灰喙剔翎,见人走动豪不惊慌。 埙声停下,程廷走近看雕,那雕倏地展开双翅,伸长两只钢爪,厉叫一声,冲霄而起,破风而去。 邬瑾猛地停住脚步,目光如炬,射向城楼外。 第408章 不速之客 程廷仰头看白肩雕离去,一根黑色短羽拍到他脸上,他伸手捏下,刚想拿给邬瑾看,就见邬瑾双手撑住墙缘,上半身往前倾,聚精会神看向远处。 远方梁涧交错,西翼缓,东翼陡,月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