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吃了四碗面,邬瑾付了钱,扭头对戴帷帽的莫聆风道:“我带你去坐船。” 莫聆风点头走了出来,三人走出去不到十来步,就有三四个老妇人走了过来,都提着篮子,等着船上下来的新鲜果子,买了后再去卖。 邬瑾见状,慌忙低了头,带着莫聆风侧身让到一旁,低声道:“就是……” 话未说完,其中一名老妇人已经看到了邬瑾,扫了他一眼,忽然凑了上来:“邬通判?” 不等邬瑾发话,她一拍大腿:“你是不是又要拆我们的蝗神庙?” 邬瑾连忙摇头摆手:“不是,只是挖虫卵——” “你们还没完了!挖蝗虫卵是要遭报应的!那是蝗神爷的子孙!” 邬瑾对着同僚可以侃侃而谈,足智多谋,对着这几位乡野村妇,一句大道理都说不出来——说了也是白说。 “你这是要遭天谴!只有好好信奉蝗神爷,灾才会离去!” 一个老妇人奔上来,义正言辞,手指头都差点戳到邬瑾面上。 殷南伸手去摸腰间尖刀,被莫聆风按住了手。 邬瑾百口莫辩,只得道:“大家等明年开春再看——” “还等明年,到时候你邬通判甩手一走,咱们可就遭殃了!蝗神爷要报复的啊!” 莫聆风站在邬瑾身后,伸出头来:“你们信奉的蝗神,足足三年不保佑你们的庄稼,这么不灵验的神,早就应该拆了。” 几个老妇人一听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当即“哎哟”声不断,一边祈求蝗神爷恕罪,一边拎着篮子就往邬瑾身上砸。 邬瑾见势不妙,拉着莫聆风就跑,方才还井井有条的码头顿时鸡飞狗跳,老人腿脚不便,眼看追不上身姿矫健的邬瑾三人,提起手里的篮子就砸过来。 殷南踢开篮子,护在莫聆风身上,而邬瑾紧紧攥着莫聆风,一路逃离码头,直奔向人烟稀少的街道。 老妇人被他们抛下了,叫骂声也被抛下了,只剩下风和光还追逐在他们身后。 二人双手交握,衣摆纷飞,几乎要挣脱一切,一口气跑到天涯海角去。 直到街道两侧房屋渐少,莫聆风才慢慢停下来,松开手,气喘吁吁地看着邬瑾,“哈哈”笑了起来。 邬瑾看着她,也忍不住笑,两人笑的前俯后仰,都感到一股荒唐无稽的快乐。 笑过后,邬瑾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码头上去不成了,咱们回家去吧。” 他无奈道:“那天就因为蝗神庙,我被堵到了码头上,正好早上吃面的人多,我就混进去吃了碗面。” 莫聆风喘匀了气,跟着他走:“难怪这些州官都不敢治蝗,挨了打都没地方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