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怜悯:“虚职一路升转,直到正五品,自然也是世人皆知,到时候,谁能压制你?” 他重新把茶盏递到嘴边,喝了一口——军中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很复杂,盘根错节,莫聆风在这其中,还只占据了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 “这一次你绘制地图有功,又英勇杀敌,我会上书大军,按照你的功劳,请求将你从中侯转至从六品右武大夫,一个虚职上转,想必不会有人阻拦。” 莫聆风谢过种家庆,垂头丧气走出中帐,回到自己屋子里。 她两脚脚后跟一蹭,把两只鞋子东一头西一头的甩到地上,解开轻甲,扑倒在床。 伸手抹了把汗,她翻身躺平,眯着眼睛看头顶平棋天花,木板一格接一格,四四方方,拼凑出一个简陋却巨大的棋盘。 棋盘之上,遍布黑点,莫聆风伸出食指,虚空一点,在脑海中将“种家庆”三个字按在了棋盘之上。 六品右武大夫,比她所想的还要好。 闭起眼睛,她了无心事的睡了过去。 莫聆风一觉睡了个天翻地覆,梦中依稀听到了厮杀惨叫之声,仿佛是地狱之门忽然在夜间打开,放出了魑魅魍魉,收走了不甘愿离去的枉死阴魂。 这声音只在她梦中短暂出现,随后她就感觉有人蹲在了自己床头——有殷南嗜血的气味、游牧卿烤东西吃时烟熏火燎的气味。 于是她安心下来,继续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晌午。 她在一片热气腾腾中坐起来,迷迷瞪瞪把两条腿垂在床边,赤脚插进了鞋里。 殷南当大丫鬟当的久了,知道她这个样子是还没有睡醒,从桌上端一盏凉茶给她喝,然后平直地叙述了昨夜一场大战。 昨晚子时刚到,金虏大军便发兵而至,幸而寨中早有防备,后方二寨也及时的发了兵,才击退了金虏。 莫聆风慢慢喝茶,翕动鼻翼,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和火把燃烧时的油脂气,知道昨天夜里不是做梦,是真的有敌袭,才彻底清醒——好险,他们只比金虏大军早到半日。 她将茶碗递给殷南:“衣服。” 殷南先取两只暑袜递给她,她蜷起一条腿蹬在床边,慢条斯理穿上罗袜,再换一只脚穿上,趿拉着鞋,穿上鹅黄色交领纱衫,用同色的大纱罗丝绦系出一捻细腰。 穿完这一身,她额头上已经出了细汗,等穿戴完轻甲,她鬓角已经湿了。 戴上金项圈,她抻了个懒腰:“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 莫聆风摸了摸扁平下去的肚子,迈步往外走,推开门,满眼都是纷乱的士兵,有本寨中人,亦有后寨中人,伤者不计其数,或坐或躺,等候医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