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缩,捏到耳垂上,顺手挠了挠脸。 “别挠,”邬瑾刚想抬手,又把手放了下去,拿起一颗板栗,“我给你剥,这东西烫的很。” 他忍烫剥开一颗,递给莫聆风:“你的脸怎么了?” 莫聆风吃完道:“张供奉说是心火脾湿受风而成的血风疮,给了我一瓶膏药抹。” “张供奉还通医理?” “嗯,他说自己做小黄门时,曾经在御药院学习,后来才升迁去了内东门。” 邬瑾听罢,去看莫聆风指间,上面红疹如疥,已经叫莫聆风挠破,又有黄水结痂,并不像抹过药膏——莫聆风不信任张供奉。 “我下午再去趟县里,找大夫配些药回来。” 莫聆风摆手:“不用啦,离开这里就会好了。” 她伸手剥板栗,剥的手上黑乎乎一片,连吃两颗,忽然用极低的气流声道:“张供奉会让我平安入京吗?” 邬瑾剥板栗的手顿住,莫聆风的低喃如同一个炸雷,“轰隆”一声炸在他脑袋上方。 他手脚瞬间冰凉,低头盯着板栗,看到板栗在抖,于是用力捏住板栗,不许它抖动。 不是张供奉不让莫聆风平安入京,而是天子。 天子已经动过一次杀机,再动一次,也无妨,宽州到京都路途遥远,沿途多险,出了意外也实属正常。 与其挟莫聆风为质,逼迫一个满身反骨的莫千澜,不如断绝莫千澜生机。 所以莫聆风防备至此,连张供奉送来的膏药都不用。 他强自镇定剥完手中板栗,递给莫聆风,低声道:“这里离宽州很近,离你哥哥很近。” 一开口,他才觉自己嗓音晦涩。 他抬头看莫聆风,莫聆风蹲在他对面,嘴吃的乌黑,一双手也沾满灰尘,头上碎发让火烘的立了起来,立的满脑袋都是。 她的模样好似泥塑的“摩睺罗”,天真稚嫩,然而一滴汗在寒冷的天气里往下淌,沿着她光洁的额头,滑向眉弓,笔直落在地上,似乎在昭彰她的恐惧。 外间雨淅淅沥沥,密如散丝,逐渐大如河倾,一股冷气,由地而起,攀上人脊梁,叫人透心凉。 他伸手用力一握莫聆风的手,用自己的筋骨关节,给她带去力量。 “不要怕。” 不等莫聆风回答,他又烤了一些板栗,并且将红薯翻了个面。 屋子里越发香的诱人,莫聆风抿着嘴不开口,直到邬瑾将红薯掏出来,拍了灰剥了皮,露出里面流着蜜一样的红薯肉,才饕餮似的张开嘴,探头到邬瑾跟前,大咬一口。 随后她烫的“喔喔喔”直叫,埋头就吐在了碗里,两眼泛泪,哭丧着脸对邬瑾道:“再凉一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