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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换了张躺椅躺下,他招来忙的脚不沾地的祁畅,让祁畅喂他吃佛手干,给他斟茶,给他打小扇。

    他自以为是让祁畅轻松些,祁畅心中却焦急的很。

    九思轩下人不多,平日里事少,显不出忙碌,今夜骤然住了人,就忙起来,他是下人中的下人,什么杂事都要干,倒马桶、耙落叶、通积水、满院子擦鸟粪,全是他的活。

    今天他在这里伺候程廷,旁人只会以为他借着程廷躲清闲,又要受一场打骂。

    他不敢言语,只是急,急的忍不住去看邬瑾。

    邬瑾已经忘我,浑然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赵世恒进来时,祁畅正拿帕子给程廷擦汗。

    赵世恒冷眼扫他二人一眼,程廷愣在椅子里,随即猛地站起来,笔直地站了。

    邬瑾毫无反应。

    程廷又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先生好!”

    邬瑾仍旧是看书,连头也未抬。

    程廷眼见赵世恒看向邬瑾,大着胆子伸长手臂,捅咕邬瑾:“邬瑾!先生来了!”

    邬瑾这才醒过神来,抬头一看,赵世恒就在自己身侧,连忙起身长揖:“先生,学生失仪。”

    赵世恒“嗯”了一声。

    邬瑾收起桌上书册:“先生请坐。”

    赵世恒没坐,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书:“此书倒是值得一看,以史为鉴,既如此今日不解题,你们好生看书,旬考的题等我有空了再解。”

    他一指九连环:“程廷,你的功课怎么不做?”

    程廷满面悲苦地挪步过来,拿起九连环,只恨九连环不是玉石做的,他摔不碎。

    邬瑾问道:“敢问先生,需得耽搁多久?学生怕家里人忧心。”

    “很快,”赵世恒转身出去,“自会和你家里人说的。”

    第34章 求佛

    “元章二十年四月十七,阴雨不断,忆起去年反复更甚,五月还飘了一场雪。

    赵先生说解题,接我与程廷入莫府小住,未解题,读《书经正义》,大有所获。

    只是莫家满府药苦之气,一进门,便饮一碗清毒药,又似有将我与程廷二人拘禁在此之意,再观赵先生神色,恐是莫聆风身体抱恙,又与我二人相干,莫非是疫症?

    宽州何来疫症?”

    邬瑾搁笔,思绪万千,千头万绪在脑子里鼓动,团成一个包藏秘密的茧。

    他在心里慢慢抽丝剥茧,不肯有丝毫含糊,哪怕触及的是足以碾碎他的秘密,他也一样要透彻明了——人活一世,不能含混度日。

    一盏茶后,他想到了那个问路的人——说的官话,每一个字都吐的极其清晰,身上穿的衣料,暗夜流光,一行人离开时,离他们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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