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有相信过重逢后温禧说过的话。 相当不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同样没有看穿她的身份,所以还以父女相称,慷慨地留给她自由活动的空间。 温禧就在仓促间试图在乡野间留下那些跟岑池学过的信号,告知自己一切平安,希望他们一路尾随,不要打草惊蛇。 荒郊野岭,那些树影在她被覆盖上黑绸的眼前飞快地略过,投下一片浮动的光。它们中间,有的旁逸斜出,甚至刮在挡风玻璃上,哗哗作响。 温良明老僧入定,压低黑色鸭舌帽的司机亦是充耳不闻。 正值五月,这些碧绿的树让她想起在市局身边巍峨苍翠的松柏,回忆倒退到最后一次她与岑池见面的那一天。 岑池在约定的最后一秒,焦躁不安地在警局门口踱步,直到听见高跟鞋叩地的声音,悬着的心才缓缓地放了下来。 温禧乌黑的长发微卷,耳后别着的深海珍珠发卡饱满而圆润,穿着杏色的小洋装,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为她的角色焕然一新,继续尽职尽责地扮演温良明心中的幼稚千金。 在最后一秒,他们相视一笑。 他看见温禧,就好像看见曾经的时祺,当年他因为年龄被拒绝,却义无反顾地一次又一次找到岑池,说自己一定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岑池阅人无数,是可以分辨出来,他们身上是有共同点。 “你让他走了?” 他看见温禧独自一人,将烟掐灭,长长一叹,意味不明。 “岑警官,你不应该再说会让我反悔的名字。” 温禧笑了笑,偶尔与这位经验丰富的警探对话时,眼里也有狡黠。 温禧几乎用尽全力才将时祺从她身边赶走,那个借口有百分之三十的真心,她痛恨被他欺骗,自己却编了一个弥天大谎来瞒天过海。 知道得越少越好,她也如同时祺当年一样,站在抉择的分叉路口,最后做了跟他一模一样的决定。 他不会让她以身犯险,她又何尝不是一样,所以她索性就将他推远到安全的地方,远远离开这片喧嚣之地。 她要解开父亲死因背后的秘密,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我知道你不会。” “没有回头路。” “我知道。” 她微微一笑,好像年少时要去参加一场派对般轻松愉悦。 在来的路上,少年时的时祺是不是也一次又一次地走过这条路,有时阳光灿烂,有时阴云密布,不知道当时的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次又一次汇报任务。 有时候岑池也不得不承认,她勇敢机敏,沉着冷静,跟她相比,没有人会是比她在这次专案行动中更恰当的人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