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帮劫匪前脚一走,勘察人员后脚便进了现场。劫匪走得急,还没来得及销毁太多证据,这次现场勘查的发现,应该会比他们之前两次发现的多得多。 赶来的医护人员紧随其后,抬着担架,扛着医疗箱,冲进现场救人。 宋冥帮忙抬着担架,也进了银行。 她之前没少接触过现场,因而自认为对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应该存在一定抵抗力。然而,此时银行里的血腥气,却重得让她始料未及。 有人早已死去。地面上躺满尸体。 而更多的,却还在死生的一线间挣扎求存,气若游丝。 被砍离躯体的残肢断臂,不甘地在角落淌着鲜血;濒死者竭力张大了双眼,干涩的眼珠几欲崩裂……有的人皮肉豁开,里面裸露断裂的青色血管,虫一样痉挛颤动;还有的不知伤到了哪里,呼吸间,两片嘴唇中一股接着一股地,冒出团团红白交加的血泡沫。 宋冥听见痛吟,听见哀呼,听见死者临终前痛苦的咽气。 不是地狱,却胜似地狱。 触目所及的都是死伤者,都是凄惨鲜红的血。宋冥感觉自己在缺氧,黏腻的血味包裹着她,浓稠得好像有某种韧性,挣不断,逃不脱,强势地堵住人的口鼻。 她头晕目眩,反胃严重。 肠胃里传来的不适感,跟着火辣辣的酸水,一齐往上泛,让她忍不住低头干呕。 虚浮的晕眩感,就在这一低头里加重了。弯下脖颈的一瞬间,空间在宋冥眼前奇异地扭曲,乱七八糟地扎拧在一起,成为一堆肮脏混乱的色块。 但无一例外的,都是红色。 百元钞票的红色,玫瑰的红色,人血的红色,脏器的红色…… 深深浅浅的红色环绕着她,在她身边飞速旋转。在这诡异的失重感与幻觉里,宋冥敏锐地察觉到,她记忆里多出了一些“本不存在”的部分。 在相似场景的刺激下,被篡改的回忆冲破禁锢,悄然还原。 宋冥仿佛回到了“四一九”劫案的现场。 年幼,恐惧,无能为力。 子弹齐发的那个时候,前面的人一排排倒下,母亲用手紧紧覆盖住她的眼睛:“宝贝,不要怕。” 可她的手,明明也在颤抖。 宋冥下意识想要拿起笔,把这些新回忆起的东西记录下来。 但她的笔掉了。 掉在摊开的笔记本上。 直到这一刻,宋冥才察觉,她竟然颤抖得连支笔都拿不起来。 她的手颤栗得是那样厉害,致使她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那支平时很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