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掖好被角,临出门前不敢将门堵严实,确保留了一道缝隙走烟气。 响动声惊动了睡着的阮氏,她迷糊地从床上下来,摸黑看清院子里的人,抿了抿嘴,拉开门唤了一声二娘。 秦巧半条腿已经迈出门槛,听声回头看一眼,正要开口说什么,对面的门嘎吱一声,胡老背身朝外,扯着板车挪动呢。 她只好低声道:“嫂子,我出门上工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阮氏忙回身扯衣裳裹上,这一耽搁,到门外一望,人已经走远了,远远看着,已经拐上了出村的大道。 她气恼道:“就说一句话的功夫,难不成就能饿死那群罪奴?真是的...” 她也没什么要紧的话要说,只不过秦巧已经跟着胡老上工十日,说好十日给结算一次工钱,按理今日要有进项了,所以念着秦巧人老实,别抹不开嘴,让人家糊弄了不给工钱,白出力气了。 她往回屋子走,一边低声咕哝:“一日三个铜板,包食水,十日便是三十铜板。买上三斗稻米,几日不曾吃肉,再割上一小条猪脂...” 可一想到这几日猪脂涨价,急忙摇头:“还是吃鱼吧,鱼多肉贱,省了铜板再买上些灯油...” 怎么算,三十个铜板都有些少。 她不由回忆起上一次在南屋子翻出来的碎银子。 心说:虽说是碎银子,加起来才二两,但要是全掏出来,这家里缺的东西也勉强能补上。奈何秦巧小气,她好几次故意在人面前盘算家里的缺漏,不见对方眼风有变,硬是没掏出来给她使唤。 回屋子躺下没一阵,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 她也没多少睡意,索性起身,一开门便瞧见公爹刚进门。 怪不得没听到响动呢,原是下了微雨,簌簌雨声,院中淙淙像是蒙上一层纱,有些瞧不真切。 阮氏瞧公爹走路架势,便知之前公爹同丈夫缠打的伤势已经好差不多了。 应是好了,若不然也不能下地,还往姓蔡的那如意馆跑。 也亏的是二娘天不亮就要出门,不然,这会儿阴着脸堵门,那如意馆的小厮怕没胆子送那害人东西。 真是不记打。她泛了一句嘀咕,面上依旧是往常的谨微和害怕,“公爹,灶上有烙好的粗面饼子,儿媳给您送一些吧。” 秦禾生攥着手里的烟膏盒子,哪里还惦记吃喝。 便是惦记吃喝,也不要喇嗓子眼的粗面饼子。 他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喂鸡都不吃的糙食,别给老子送!” 人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子,阮氏再抬头时瘪瘪嘴,不在意地往灶屋去。 朝食照旧。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