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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


是陕西人?”

    颂茴心中有些诧异,应道:“是的,殿下还记得呢。”

    赵锦宁笑了笑,问:“你是怎么进宫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颂茴道:“早些年奴婢的爹身体不好,常吃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就把我送进了宫,前年爹也死了,就只剩下娘和弟弟了。”

    她记在心里,安慰了颂茴一番,又谈起:“我听嬷嬷说陕西渭北一带,过腊八不吃粥,吃面的是吗?”

    “对,奴婢在家那会,到腊八这日我娘就会做面给我和弟弟吃。”

    “那你会不会做腊八面?”

    听到颂茴说会,赵锦宁便道:“那好,明日就吃腊八面吧。”

    帐内没有了说话声响,屋中悄寂,只听得外面寒风萧萧,扑簌簌地鹅毛大雪敲得直棂窗沙沙作响。

    不知几时几更,赵锦宁忽从梦中抬起胳膊重重砸了一下床,蓦地从噩梦中惊醒,眼睛一睁,满头都是热汗。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定了定心神。

    颂茴也醒来,忙拿衣给她披上,关怀问道:“殿下,可是梦魇了?”

    “别说话…”赵锦宁一手握住颂茴的胳膊,小声说,“你听…”

    颂茴闻言,倾耳细听,外头除了风雪声,隐约还夹杂着铁器清脆的叩击声。

    不多不少,统共四声。

    颂茴一凛,“殿下,这是…”

    赵锦宁不曾平复的心慌被这声音扰的七上八下,再思方才梦境,更加惶恐,但觉寒意通体,前胸后背皆是一片冰凉,她把着颂茴的胳膊这只手抖得厉害,喉间哽咽,颤声道:“是云板…出事了。”

    天亮之后,大雪犹是未停。

    颂茴到前殿打听消息迟迟不归,赵锦宁心神不宁,戴上兜帽出了房门。

    走至廊下,远远瞧着颂茴打着油纸伞走了过来,她疾走两步迎上前,凛然问道:“怎么样?”

    颂茴见她鸭卵青兜帽底下的脸色比空中雪还要苍白,忙举伞撑在她头顶,满脸哀容道:“殿下...万岁爷...”

    她后面几个字猝然被震天动地的丧钟声盖住。

    赵锦宁一惊,抬头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

    丧音如焦雷一般,盘旋在乌沉沉上空,经久不散,两下,三下...赵锦宁在心里惘惘数着,钟声足足响了四十五下。

    隔着高耸朱墙、山峦一般参差错落的重檐殿脊,她既看不到高搭的丧棚、重迭的孝幔。也看不到浑身缟素跪地痛哭的众位妃嫔,臣子,宫女太监们。

    她被爹爹遗忘在尘世,遗忘在咸熙宫,她什么都看不到。

    赵锦宁怔怔的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只觉得自己前路渺茫如同这天一样,灰暗不明。

    一阵急风卷着细雪迎面刮来,吹落了她头顶的兜帽,雪沫子扑了满脸,被涌出眼眶的热泪一消融冰冷刺骨的留在腮畔。

    赵锦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身子抖个不住,颂茴急忙搀她:“万岁爷已登仙界,还望殿下万万保重玉体,身子要紧...先回屋吧。”

    她木木的没搭腔,僵直身体仿若戏台子上的皮影,半点不由自己,颂茴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回屋内,她才略微缓和下来,喃喃道:“颂茴,我好冷啊,好冷啊…”

    颂茴赶忙搓搓赵锦宁冻得通红的手,见她脸色煞白,就连嘴唇都微微发紫,着急忙慌的铺好了锦被,将她扶到床上,给她脱了洇湿的鞋袜,灌了个汤婆子塞到被窝,仔仔细细地掖好被角,“殿下…可还觉得冷?”

    赵锦宁倚着床头,冷的唇舌发颤,“冷…”

    颂茴忙道:“奴婢这就去给您熬碗姜汤。”

    姜汤很快送到赵锦宁手里,她捧着瓷碗,小口小口的喝着,丝毫没嫌恶辛辣难闻的气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尽数喝净。

    颂茴接过空碗,听赵锦宁声气弱弱的吩咐: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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