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显得朦胧,他道:“外祖父只是怕你有朝一日,会后悔,会生怨,会不甘心。” 年轻人有一点很好,朝气蓬勃,初生牛犊不怕虎,无论是再淡漠的人心中都燃着一把魂火; 可却也有缺点,他们容易被这把火烧昏头脑,许多事情在多年后才能咂摸出点淡淡的埋怨来。 良久,久到在廊下候着的陆训言都想推门闯进去时,里面的青年声音已经隐约传了出来。 他的语调和缓,思忖过后不急不躁。 “那就让过去的过去,我从头开始。” 谢洵清隽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愈发柔和,可他的语调和态度却很坚决,不容更改。 “倘若失去的已经注定要失去,那孩儿认为,自己当务之急,更要把握住能掌握的命运,守护好能守护的人。” 为过去懊悔太久,他只憧憬未来。 在谢洵眼里,这也并非是为元妤仪做出世人眼中所谓高傲的“牺牲”,更不是未来将她绑在自己身边的筹码。 在爱里,不谈亏欠。 陆训言听完他的话,眼底的骄傲更浓,好孩子,不愧是陆家子孙,有魄力! 连媳妇都护不住的怂包还娶妻干什么? 彰显自己无能的摆设吗? 稍顷,屋内也传来陆老祭酒畅快的笑声。 老者亡妻早逝,却终身未再续弦,独自扶养三个孩子长大,显然很欣赏这样的决心。 他也相信,面前的外孙能做到。 “好孩子,有你这句话,你只管坦坦荡荡地去做这个驸马,出天大的事,有外祖父担着。” 谢洵喉结微动,唇线绷得笔直,声音也低了下去,“为达成我一人心愿,豁出整个陆家替孩儿扛着,还要劳烦外祖父筹谋,衡璋羞愧。” 说罢,他果断跪了下去。 外面的陆训言正搓手哈气,听到书房里的动静迅速推门进屋,忙把人扶起来,嘴里斥责道。 “衡璋,你这是做什么!天下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你虽冠谢姓,可人是陆家人,我们不替你担着,谁护着你?” 年轻时素有桀骜之名的麒麟子神态自然地弯腰,给自己的外甥拍了拍衣袍沾上的土。 陆老祭酒也从圈椅中站起来,目光关切地望着谢洵。 “你舅舅说得对,有我们在,便没有让你独自承担的道理,公主嫁过来与咱们就是一家人,也是一样的,断不会受旁人欺负。” 谢洵看着自己面前两道坚定的身影,眼眶微热,他不知这世上其他人家如何生活,但却无数次庆幸,自己有这样好的家人。 他们支持,也尊重他的选择。 这也是谢洵尚主的重要底气,不用阴私手段,也能坦荡地向元妤仪表露他的爱意、他的心愿。 — 景和四年正月廿三,民间九九天。 寒气消散,春暖花开,主大吉。 元妤仪被送入洞房那一刻,整个人的思绪还是微微恍惚的。 这场耗时许久的婚礼相当热闹隆重,她的耳畔还有震天的锣鼓声,以及那人清冷悦耳的嗓音,在他眼里自己仿佛还是个孩子。 无论是下花轿、跨马鞍,还是迈火盆时,他总要不厌其烦地提醒,“小心脚下”“握住我的手”。 其实她只是拿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