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感受着婚轿颠簸的每一步。 她坐在婚轿里,看着坐在骏马上的新郎。 那个人曾是她的夫君,以后也是她的夫君。 一路出上京城,出嫁和观礼的队伍皆井然有序,从街头排至街尾,满城的花树和临街商铺都挂上了红绸带,涌动的百姓们络绎不绝,来观看这场盛大的婚礼。 婚轿照例依旧在青邬巷前停下,四周原本接连不断的奏乐声也缓缓停止,婚轿顶端放着一对大雁,雁首上顶着被红绸包裹的同心锁。 队伍最前方的新郎官翻身下马。 人群里越出一个女郎英气的身影,左手一扬朝新郎官扔出一把长弓,挑眉含笑。 “准驸马,你行不行呀?新婚射雁若是准头不好,日后可要吃苦头的。” 谢洵唇角微勾,脸上尽是志在必得的淡然,看着远处的婚轿,心底也罕见地升起几分揶揄,意味深长地看了女郎背后的俊美青年一眼。 “季姑娘多虑了,倒是择衍不通射艺,日后二位成婚,恐怕还要你多包涵。” 原本笑得开心的卫疏登时瞪眼看他,他个子高又长得俊,在人群里格外显眼,用嘴型跟谢洵比了个“没良心!” 他跟阿浓在汝南本是游山玩水,潇洒肆意,便突然接到二人又成婚的消息,只能急急忙忙往回赶,好不容易赶回来参加婚礼,谁料还要被昔日的好兄弟揭短。 实在可恨! 季浓则是对新郎官轻嗤一声,并不将他揶揄的话放在心上,转身抱住卫疏的胳膊,一派灿烂。 “行啦谢驸马,我们可不跟你这文官贫嘴,你呀可别误了吉时,新娘子可还没下轿呢。” 听着婚轿外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元妤仪也不自觉捏紧了团扇,将这一切慌乱与焦灼归因于夏日天燥,抬眼凝望着青年那道挺拔身姿。 谢洵手挽长弓,分明清瘦的身子却格外有力,绷紧的弓弦弯如满月,他的脚步极稳,搭箭瞄准那对聘雁头上的同心锁。 下一瞬,青年松弦,羽箭破空而去,仿佛只是一眨眼,便射进同心锁上的孔隙。 周围响起一阵如雷鸣一般的叫好声。 元妤仪没有注意他究竟射没射中聘雁; 她的目光还落在谢洵因射箭而微微晃动的衣袍上,隔着纱幔,她却已经想象到那角赤红喜服随风拂动时,会是何等炫目的风姿。 今日,他会是全上京城最风光的郎君。 一步步,元妤仪看见青年的身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终于,他停在婚轿外,温声唤她一句,“殿下。” 元妤仪觉得心脏跳动得更快了些。 她轻嗯一声,左手支着团扇,右手搭上面前那双骨节分明、纤细修长的掌心。 谢洵牵她下轿,与她十指交握。 元妤仪微微侧首,果然瞥见青年清俊的下颌线和微翘的唇角,他肤色白,身上的那袭朱红锦袍上又绣了翻涌的云纹,极显雅致清贵。 迈过门口的马鞍,周围响起礼官高昂的祝福声,“跨马鞍,新婚夫妻平平安安!” 谢洵感觉到身旁少女有些走思的视线,忽然挠了挠她的掌心,轻声道:“喜服好看吗?” 元妤仪一怔,被团扇遮住的脸颊绯红,轻嗯一声。 “那我呢?”他又问。 元妤仪握着他的指尖更热,沉默半晌才羞赧地应了一句,“也不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