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宗遖面上仍旧保持着笑意,走到程茂鸿的身后,手搭上他的肩膀,或轻或重地按着,一副孝顺模样,“您就安心养身体吧,公司的事儿就别操心了,至于虞粒,那就是我的事儿了,您就更犯不着操这份儿心。” 程宗遖处变不惊的反应,从容应对。语调也是那般温温淡淡,不了解情况的,还真以为这是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也只有他们彼此清楚,这其中的暗流涌动。 程茂鸿刚才还试图想看穿他的心思,他怎么就忘了,他从来都看不透他这个儿子。 程宗遖很像年轻时的自己,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儿,可程宗遖的狠跟他不一样,程茂鸿的狠只局限于商场上的野心勃勃,程宗遖的狠是嗜血的、带着杀意的,他就是一匹驯不化的野狼,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尤记得,程宗遖喜欢赛车。 程茂鸿之前从来都不知道程宗遖有这种极限运动的爱好,他喜欢什么,程茂鸿向来不管,只负责给钱。直到程宗遖十八岁那年参加了一场地下赛车比赛,具体情况程茂鸿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人使了阴招,把程宗遖的车撞出了赛道,幸好他及时跳车,才没有跟着撞上峭壁。 赛车本就是高危的体育项目,可在美国却又非常的受欢迎,每一次加速都堪称死亡竞速。 跳车后在地上翻滚擦过无数石块,停下来时,他的左臂骨折,手指关节全部错位,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叫救护车,而是咬着牙,自己将一根根手指掰了回来。车子撞上峭壁后,四分五裂,燃起了火,在爆炸前,他从副驾驶拿出了一把手枪。 当那个人开第二圈即将路过他这里时,他右手握枪,即便身上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的手抖得厉害,但子弹飞出枪口,还是准确无误地射在了车子的前轮胎上,急速而驰的车子失衡,轮胎摩擦着地面冒出了火光,刺耳的尖锐声贯彻整个峡谷,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程宗遖将那人拖下车,那人满脸的血,面容模糊,剧烈的碰撞让他意识也模糊不清。程宗遖一言不发,抓着那人的胳膊搭在一块石头上然后狠狠一脚踹上去,骨头断裂和嘶吼声同时响起。 程宗遖却没有罢休,他也疼得满头大汗面色惨白,可偏偏又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将那人骨折的地方又一下子复位了回去。然后再一次,踩断。让那人一次又一次的体会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就是这样狠的人,睚眦必报。谁让他不爽一分,那他必定百倍奉还。 那次,程茂鸿恰巧去美国出差,替程宗遖摆平了这件事儿,对方的那只胳膊算是废了,他自己也没好哪儿去,左胳膊里打了几根钢钉。 程茂鸿没想到程宗遖在美国学得这么叛逆,训了他一句,“你不想要命了?” 程宗遖不痛不痒地反问:“玩了这些东西,你觉得我还想要这条命吗?” 程茂鸿永远都忘不了程宗遖当时的眼神,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又阴森得可怕。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流露出来的眼神。并不想用这么尖锐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儿子,但是在那一刻,程茂鸿仿佛看见了一个极端的疯子。 潜意识里,程茂鸿是有些怕程宗遖的,因为他们父子的感情太薄弱,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生病之后这具身体太过破败,是一个弱者面对强者相由心生的恐惧感。 程宗遖的手一下下按着程茂鸿的肩膀,他不由想起了程宗遖曾经那个眼神,仿若寒风吹过,背脊发凉,毛骨悚然。 程茂鸿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程宗遖的弦外之音。 话里话外不就是警告程茂鸿别插手他的事,尤其是那个虞粒。 看来唐家那小丫头片子在程宗遖这儿,跟别的女人不一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