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掌盖住脸,恨铁不成钢似的,近乎要对自己报以冷笑。 更何况是对傅闻璟,明知他不会当真,自己只会被当作玩物,却还要这样自轻自贱地贴上去。 铁门外,本该离开的男人背靠着墙,在黑暗中点了根烟。 楼道外下着大雨,天空混沌阴沉,空气里满是潮湿冰冷的水汽,男人的眼穿透雨雾,看到一张陷于沙发内潮湿的绯红的侧脸。 发丝黏在脸颊上,闭着眼,眉尖脆弱而迷茫地蹙着,一只赤脚伸出搭在沙发扶手上,脚趾紧紧蜷起,白皙柔嫩,像闭拢的百合花瓣。 傅闻璟低下头用力咬上烟,滤嘴上齿痕深刻。 门锁上的钥匙没有拔掉,他把钥匙送进去时,就撞见了意外的一幕。 他没有立刻避开,反而站着看了一会儿,一直到沈良庭哭泣着发出声音,他才把钥匙放在鞋柜很轻地带上门离开。 心跳猛烈,呼吸急促,闭上眼就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然后不可避免回忆起他们肌肤相亲的那晚,身体的柔软触感,尾音的颤抖,交缠的气味……… 仅仅只是回忆,血液已经在皮下像沸腾了一样鼓噪起来,无法抑制。 想到人,就想到抽屉里那些杂志,从很早以前到最新一期,无一遗漏,桌上的书,摊开的笔记…… 搜集了这么多跟他有关的东西,沈良庭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是为了在利星爬得更高吗? 沈良庭执拗、认真、拼命,他并不怀疑沈良庭的能力,也知道这人有很大的野心。 私生子出生,受尽白眼,理所当然要比别人更敏感偏执,对得失锱铢必较,因为你不抢,就会失去。 他不反感沈良庭的心机算计,甚至想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所以那天晚上才会顺水推舟跟人上/床,虽然没做到最后。 保险/套只是借口,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小孩,傅闻璟想如果一晚过后,沈良庭后悔了,回忆的时候也不会太耻辱痛苦,还可以当做同性间的普通排解。 口和性/交虽然只是通道的不同,却又好像有着实质区别。 他顺水推舟,因为这世上就是蛇窟,尖牙耸动,毒汁流淌,沦为猎物就要有被吃掉的准备。但他又愿意给沈良庭留一点余地。 他知道自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没有好心。这点心软,半是留给从前的相识,半是留给那天走进自己办公室还有几分天真的年轻人。 如果这人不姓沈,一切不会那么复杂。长得好看,床上也合拍,傅闻璟愿意付出一些东西哄他开心,把他养在身边解闷。 可他的确姓沈,偏偏是沈文鸿的儿子。 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傅闻璟压着眉,取下烟,用拇指和食指碾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