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听得赵穆兕叹过两回,只道楚国此番诸公子夺位,牵连杀戮过重,是伤了国本的。 千头万绪无从说起,戚英只觉似被这人噎了一下,她抽开手压下唇边讥讽:“那就先谢过王兄。好了,大监该等急了,快入席吧。” 短短几步路,戚英只捡了一桩自己想让她听的事说了。 原来那芈融依旧是好男风却独宠她,这一年来或许是夺位之凶险惨烈,他养了另一个毛病出来——独信扶乩之术。偏乱起之前,钦天司来报,说今岁九月楚宫将有巫邪出世。 可巧的是,戚英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算日子,还正就是九月的产期。她自不会信什么扶乩,极轻易地便揪出了幕后唆使砍了脑袋。而后又使计让心腹薛姬侍了寝。如此,这也是她归赵生产的因由之一。 若到时不巧还是得在九月生在了楚宫,那便由薛姬顶上,连同孩子一并弃了无妨。 …… 莺飞草长,赵姝日渐觉着自己犹如一只囚鸟。 秦国那边传来王孙疾待罪,新立了雍国夫人幼子的消息。她苦索残毒解法无果,神思恍惚,朝政上的事闹出几次笑话后,赵穆兕都不大来请她去勤恤殿了。 而好不容易回来的戚英,约莫是为避嫌,像是也并不愿多见她。 初时赵姝还去余荫殿陪着,却见戚英不是在同哪位公卿夫人闲话,就是和薛姬她们刺绣对弈。她们瞧着亲热的很,就把赵姝冷在一旁。她毕竟明面上是男子,多去了两回后,也就懂了戚英的意思,吩咐了侍从一应起居多照拂着,自己便不再多去了。 宫中朝野在姬显和赵穆兕二人的合力操持下,倒也渐复平稳生机,再没出过乱子。 倒是二月头上秦公主渭阳在藤萝斋结绳自尽,被人救下后,赵姝反下令请了她到自己新殿中安置,只是一直没有婚仪。 三月初五是日福星至诸事大吉,认祖归籍的日子便定在了这一天。拜谒祖陵祭告天地,一整套下来,回宫时,都到了晚膳时分了。 “阿翁,去取些酒来。咱们三个今夜还是一同吃些。” 赵姝走到一座不知名的水榭旁驻足,对着满湖岸的嫩绿暮色,碎金浮光倒映在她脸上,罕见得起了些笑意,却也是浅浅淡淡的。 暮色尚晴,湖风携了春泥青草香气,卷着残冬仅存的枯叶飘飘荡荡地坠到水面上。 说来也好笑,这段日子来,日夜陪着她的人,竟是韩顺和嬴环。三个人说不上怎样热闹,终归是朝夕对着,同吃同行的,总是掩了这森森宫闱一些寒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