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果然没错,怪不得听起来很熟悉呢,原来跟自己答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电影主角之一,那个即使创办了新梦想,还是一副土鳖姿态的成冬青。 这种土鳖是深入骨髓的,起码从现在来看是的。 别人都是衬衣、背心、长裤、运动鞋,脚踩自行车,篮子里放着暖壶和各种工具书、诗集什么,屁股瓣外侧顶着一个个小挎包,里面是离家时父母硬塞的水果。 他呢,左边屎黄色斜挎包,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什么,右边夹着被褥和凉席,上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外套,里面是收旧衣服的小贩都嫌老气的白背心,胸口印着掉了一半色的“中国”两字,关键是那条长裤的裤脚沾着泥,像是刚浇完地就跑来报道一样。 林跃在打量成冬青,成冬青也在打量他,脸上除了友好的笑容,热切的眼神宛如在说,“嘿,老兄,你不觉得咱们是一路人吗?” 林跃打量一眼身上穿戴,手里的行囊,再瞅瞅成冬青的装备,没话说了。 也就在这时,一道信息流注入脑海。 林跃,山西大同人,家庭条件不佳,父亲卧病在床,母亲也没什么生活技能,就靠几亩地养活一家三口,他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今年更是超常发挥,一举考过燕京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要到首都上学,对于农村学子来讲,生活费是个大问题,好在县领导不错,考虑到一个县几年都不一定出个能上燕京大学的学生,他爷爷又是抗战时期的烈士,便承诺负担他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这样,他穿着老布鞋,背着帆布包,提着装被褥的磷肥袋,夹着一包要拿来讨好舍友的豆腐干坐上了开往东方的绿皮车,来到脚下这座洋溢青春朝气的城市,踏入了这所充斥着躁动荷尔蒙的校园。 “我叫成冬青,外语系的,你呢?”眼见他不说话,成冬青也不气馁,继续跟他套近乎。 “巧了,我也是外语系的。”林跃伸出手去:“你好,我叫林跃。” 成冬青带着迷茫看着他的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学报纸上那些大人物的样子跟他握了握手,嘿嘿傻笑的样子像个憨瓜。 以新生报道时限来讲,他们俩来得比较晚,本地学生已经住进宿舍,在报名点排队的基本都是偏远地区的学子,那些穿着新款旅游鞋,拿着带香味的小扇子,或者骑自行车的学生豪不吝啬审视和玩味的目光,偶尔还会指着某人说他的发型可笑或者穿戴像西三旗老厂的看门大爷。 成冬青挺介意这些流言的,不时藏头缩脚,紧张的时候会推眼镜框,不过相比紧张,上大学的高兴情绪更胜一筹,对一个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的乡下人而言,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股子新鲜劲儿。 林跃跟他完全是两个极端,敢审视他的人都被他一眼瞪回去,基本上没人可以与他对视。 九月的燕京热力不减,晒到汗流浃背才走完了报名流程,成冬青拒绝了一位学长好心帮忙的请求,因为他总觉得对方娘了点儿,看他跟林跃的眼神儿也有点不对劲。 好在路上都是学生,不知道男生宿舍在哪儿可以问。 途中成冬青问了一个他压抑了一路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学法语?” 林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成冬青:“那你为什么要学英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