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收拾好东西,当先走出包厢。 俩人没有上车,沿着夜里的街市往南,途径一个只有几张餐桌的小东北菜馆时,他停了下来,站在门口看向屋内。 “怎么了?”叶蓝秋一脸好奇地道。 林跃指指吧台左边固定在一个铁架子上的电视机。 宁湖台正在播放《今日事件》,她看过去的时候,那张永远忘不了的老脸在眼前一闪而过,然后是主持人的评述。 “东湖路派出所的民警告诉本台记者,老人的违法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他们是当场抓到正在进行***的两个人,不存在钓鱼执法,因为老人年纪较大,还有一些健康问题,根据相关法律,经上级批准已经免除拘留处罚。不过,依依想在这里问一句,老人的遭遇,真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吗?遇到这种情况,派出所的民警在办案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更谨慎一些?” 叶蓝秋愣住了,因为前天下午她在农行大厅看到记者对老人的采访,那人对着镜头问了一句“当我是什么了?嫖客吗?” 她很受伤,很难过,明明是那个老人说话阴阳怪气在先,售票员咄咄逼人在后,再加上身染绝症的烦躁,忍不住说了一句气话,结果就被逼到了生活的死角,还被侮辱成小三、小姐。 没想到中间隔了一天,那老头儿真就因为嫖娼被抓了,还上电视节目喊冤,她消失了两天时间,可是事件热度并未散去,反而有扩大化的迹象,这是为什么呢? “好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眼见主持人转移了话题,林跃领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不觉得奇怪吗?前天他才说了那些话,今天就因为嫖娼被捉,这也太巧了吧。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他?” “这我哪里知道。”林跃耸耸肩:“这种事只要被抓了现场,翻盘的可能性很小。就算背后有猫腻,你没权没势没关系,派出所的人也不会深入调查,要知道类似的案件每天都有发生,又不是盗窃、诈骗甚至抢劫杀人,这种小case,当事人一喊冤就要深入调查的话,警察们别干正事了。要我说,这老东西蠢得可以。” “怎么讲?”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想的都是息事宁人,越少人知越好,他倒好,跑到电视节目喊冤,名誉这东西,别说很难恢复,就算能恢复,他的后代也会被朋友、同事私下议论。这电视台的记者吧,也没安好心,听起来是呼吁派出所的人重视,重新调查这件事,实际上是要激化事态,搞一个大新闻。”林跃阴阳怪气地道:“我们不是新闻搬运工,我们是新闻制造者。” “我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 “有么?”林跃说着话搂过她的肩膀,转身进了旁边的南城夜半音乐酒吧。 俩人在角落坐下后,他帮叶蓝秋点了橙汁,给自己选的是一杯走路哥蓝方。 “你好像对洋酒很了解?” “一点点。” 酒吧很安静,客人们不吵不闹,一边小口小口喝着酒或者饮料,一边听舞台传来的清澈歌声。 桌子中间放置的小夜灯点亮一张又一张陷入缅怀的侧脸,在这里,她不用担心别人认出她,沉浸在歌声里的人也不会在意外面的恶俗和无聊。 叶蓝秋看了一眼舞台上头发拢到脑后扎成一个小辫子的驻场歌手,吉他的琴弦随着拨片轻轻震动,发出轻快的颤音。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好想拥抱你,拥抱错过的勇气。” “曾经想征服全世界,到最后回首才发现。” “这世界滴滴点点全是你。” …… “好听吗?”林跃问。 她点点头,怔怔看着台上目光饱含沧桑和追忆的歌手。 林跃说道:“这是他唱得最好的一首歌,每次过来这边都会唱。” “他和她一定有很多故事。”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下辈子就再也碰不到了。”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她的手指在有着细腻木纹的桌面轻轻摩挲,全程低头,看着杯子里的一片暖黄。 林跃喝了口酒,拍拍她的手站起来。 “你干什么去?” 他起身往舞台走去,迎着许多人的目光从歌手那里接过吉他,坐上高脚凳,轻轻拨了下琴弦,发出“铮”的一声轻鸣。 紧接着,他说了一番让在场人大吃一惊的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