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小小的动静,都能惊醒他。 林舟面朝他,伸手比了一下,做了一个拍照定框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将眼前这一幕永远定格。 男孩走过去,伸手牵住裴歌的手,沿着沙滩往回走。 “一开始我看到您离开,还以为先生是不愿意待在这里养病了。” 林舟握着他的手心,熟悉的温暖包裹着他,难言的情绪就此平息下来,“我刚刚绞尽脑汁,还在思考怎么说才能劝您留下来。” “也在思考…我还能为您再做些什么,到底有什么事是我才能做到的。” “也许很少。但我想帮助先生,回到原来的状态。不仅仅是病情,调香的事业也是。先生是我心中的第一调香师。”林舟捏捏他的手。 他来得匆忙,松松垮垮简单绑了一下头发,粉色的星之卡比摇摇晃晃,散发着淡淡白茶洗发露的香味。 林舟松开手,快走了几步,转身朝着裴歌露出灿烂的笑容,背对着远处缓慢升起的太阳。 “先生教我调香的时候是那样充满自信,谈起自己喜爱的事业眼神都很亮,永远年轻也永远骄傲。” “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的作品是最棒的,那样闪闪发光、对待事业充满热爱和自信的先生最好看了!” “我一直都喜欢那样的先生!” 在这一刻,他的男孩好像变成了那熠熠生辉、却又不刺眼的小太阳。 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伴随着海浪拍岸的声音,隐约被他想起来。 可它们太过破碎,始终隐藏在黑暗,他费尽心神,也只抓住了一瞬间闪过大脑的片段。 抓住记忆的瞬间,苍白的光芒遮盖住他的眼睛。 四十多岁的漂亮女人靠坐在床上,她的黑发柔软顺滑,因病而瘦骨嶙峋的她,已经很久都没穿过那身最喜欢的旗袍了。 在一众旗袍中,她总是会选择竹青色的那一件。因为那个人很喜欢竹青色。 生病的时候,女人偶尔也会想起她。纤细白皙的指尖剥开一颗饱满新鲜的柑橘,指尖也因此染上了橘子的香气。可惜现在她久居巴黎,几乎再也没有回到普洱那座总是湿漉漉的烟雨小城。 “母亲。” 裴歌走了过来,轻声唤了她。 裴清筠招呼他坐下。 床头摆了一盘橘子,她细心地挑了一颗自认为最甜的,修长的指尖剥开橘子皮。橘黄色的果肉清香,鼻子灵敏的年轻调香师瞬间就捕捉到了那股香气。 “我把以前的老房子,留给你了。” 裴清筠表情淡淡,似乎没有多少悲伤,“那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而你,也是我唯一能留给这个世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