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眼下四处无人,几个暗绿色的啤酒瓶散落其间。游洲面无表情地盯着那里的方向,细看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 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那样平静,毕竟但凡有点自尊心的都会忍不住被那挑衅意味十足的下流话激怒,而对游洲而言,张新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即是一道陈伤。 从这里走到放着放着啤酒瓶的地方只需要三步,游洲轻轻闭了闭眼,在脑海中想象着沉重的闷响、玻璃碎碴断裂和鲜血横流的场景。 只要三步,他被折磨了十年的青春就能得到解脱。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加速朝着黑暗间坠落,而游洲削瘦的背影仿佛也要被深沉的夜色吞没。晚风扬起他衣服的后摆,也在无形中给他的沉沉欲念添了把暗火。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沉默伫立着,少顷,游洲发出了一声叹息,最终垂下手。 三步很短,但歧途漫漫。 他刚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到急促的刹车声由远及近传来,一辆黑色的车从拐角疾驰闪到自己面前。 车窗徐徐降下,露出里面那张熟悉的焦急面容,“游洲?” 游洲被叫到名字登时一愣,发现时川过来后脸上的表情更加诧异,等反应过来后对方已经大步流星冲到了他面前,双手按住游洲的肩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语速飞快,“怎么站在这里?是不是被这个酒鬼缠住了?” 游洲还没来得及说话,时川已经转头狠狠地踹开了醉鬼,同时厉声骂道:“滚!” 张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也没能爬起来,邪火一阵阵地上窜,他本能地把过错归到了游洲身上,当即张口骂道:“他妈的贱婊子你还敢打我?姓游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上高中的时候是怎么跪着求我的?要不是那时候有人过来打断了老子的好事,你他妈的还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和我拿乔?” 未曾料到两人竟然相识,时川的心失重般浮向喉口,他下意识抬眼看向自己身侧的游洲。 游洲对上他的目光,缓慢地抬起眼,不再是一向如剪秋水的那双眼,脸色雪白,神色凄怆而绝望。 没有人说话。 时川咬紧牙关,用微微颤抖的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游洲身上,半拥着替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然后俯身压低声音对游洲说道:“乖,在里面等我一会儿。” 游洲慢慢地看了时川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睫毛垂下遮住两点黯然。 车门被关上的几秒后,他听到拳雨落下的声音,身后传来张新撕心裂肺般的哀嚎。 游洲裹紧了肩头的外套,鼻尖被熟悉的气息萦绕,他终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