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平声道:邬弥不喜欢除了主人以外的任何人。 听了这话,沈纵颐耳边响起的却是他不久前才说的不喜束缚的反逆言论。 那落在她耳中才刺耳深刻。 我倒很喜爱江长老,沈纵颐说完,恍若没有察觉傀儡顷刻间不稳的目光般,继而安静地用完了饭食。 食毕,她亲自端起酒碗缓慢地走向寝居后的幽径竹林。 直至竹林深处,万籁俱寂,沈纵颐停下步伐,捧着碗低眼看着那方寂寞的土包。 土包显然是一座坟墓,但没有碑,因为坟中也没有尸首。 这是一座衣冠冢。 沈纵颐端着碗慢慢蹲下身,摘出酒液淋漓的红花后,便单手拿碗,将其中的酒斜着倒入土包前的土地中。 阿兄,已已又来了。 细语一番,沈纵颐将红花用灵力包裹,确保其在一年内不会干枯后并放置进储物戒。 储物戒中,如此包裹着灵力而不会朽毁的红花有整整一个寝殿。 每一朵都代表着一个日夜。 每个日夜里她都在独自沉思着有关故国旧土的记忆。 国破那日,暗卫带着沈纵颐逃出皇宫后在深山洞穴里苦守了十五日。 那十五日没有任何阳光的照耀。 待终于重见日色,却是敌国皇帝抓住她,带她去故国焦土上认清她已不是公主的事实。 敌国军队兵临皇城下,十几日的烧灼抢掠已将繁华的皇城摧毁成一片断壁残垣。 沈纵颐在逃亡过程中也没有受很多的苦,因为带她逃跑的暗卫对她很好很好,用最干净的山泉水给她洁面,即便命悬一线,却还在每天的清晨摘下艳丽的花朵送给她解乏。 敌国皇帝找到她的那日,暗卫拼死抵抗与保护她,可最终被那个寒甲精壮的男人一把长剑划烂了脸颊。 暗卫活着的时候,沈纵颐不喜欢他的沉默与无趣。 等他死了,她才知道也不想他死。 于是被敌国皇帝拽着胳膊带出山洞时,沈纵颐忍着泪意,仰脸对他说:我要葬了他。 她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死不瞑目的暗卫。 一百多年过去了,这个曾给她少女时代带来过最深沉恐惧的男人,应该也已经和凡人般堕入轮回,成为一捧黄土。 可她即便成了修士,尘缘斩断,也依旧记得那个男人听见她的话后,唇边勾起的漫不经心的笑,他玩味道:你确定要葬他? 他那阴鸷低沉的声音着重加强了他的吐音。 沈纵颐犹豫一瞬,你要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