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搭琴拉弦,乐声有些生涩地流淌出来。 廖松琴闭上眼,慕稚拿来当抚慰玩偶的小熊不知何时被他抱住了,指节松松地拽着玩偶的耳朵,像是绑架了它。 再睁开眼,慕稚挑了曲子的高.潮部分,流畅地拉了出来。 那是一首告别的曲子。 历尽磨难的主人翁越过山丘,发现山的那头物是人非,时光残忍地将他的生命割裂为遇见诈骗犯爱人前后的两部分,前半段潮湿灰暗,后半段金光璀璨,却被鲜血悉数洗尽,只剩下阴暗的底色。 主人翁最后一次播放了这首曲子,转身离开故乡,再也没有回来。 一年前廖松琴给他打着拍子,和他一起翻阅电影解析,说慕稚学什么都很快。 二十一岁的慕稚又一次演奏这首曲子,以一种更为熟练的方式,向廖松琴诉说别情。 廖松琴不笑了。 第6章 面具裂开纹路 新洲弥漫着酒气的夜晚,众人坐在二楼影音厅,投影仪尽职尽责地播放着惊悚片,大家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钢琴上,以及那个演奏着乐曲的男孩。 唯独廖松琴垂着眼,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 一曲终了,他抬头凝视着慕稚,眼神如有重量,让慕稚不得不偏头躲避。 “好!” 陆隅对场上的暗涌一无所知,噼里啪啦鼓掌,“吱吱,我会架子鼓,哪天我们一起练一首。” 慕稚胡乱点头,只想快点回到人堆里藏好。 又有人从乐器堆里拿了吉他,气氛热烈,南语和老阎一直坐在琴凳上,曲目一首接一首,连陆隅都上去唱了首歌。 他唱歌时好像一直盯着自己。慕稚抱膝,有些恍惚地想。 对,陆隅是他的“相亲对象”,看自己是应该的。 那廖松琴凭什么? 他很生气,想站起来呵斥廖松琴,神经却像是陷进了浆糊里,只能楞楞地和对方隔着人群对视。 那视线幽深,湿热,夹杂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慕稚轻轻喘了口气,觉得新洲的气候好像并没有这么怡人,不然怎么会让他掌心都被汗浸透。 散场时,除了一直在弹琴的两人,大家都有些喝多了。 慕稚摇摇晃晃站起来,要帮忙扶人。 南语拦住他,“别摔了。” 她柔软的手握住慕稚小臂,引着人回房。 慕稚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陆隅还能自己走路,正跟在他身后。慕宁则已经下楼了,在厨房吵着要喝醒酒汤,把锅子弄的震天响。 慕稚的视线晃了晃,没有找到廖松琴,很快作罢。 到了房门口,他谢过南语,关上门,进浴室洗了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