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手,知道自己做过头了。怎么回事,今天自己怎么这么不冷静,这两具尸体要怎么处理?刚才明明警告一下就可以了,让他们懂得别违抗命令,让他们滚出去就好了……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呢?我眼睛瞥向地上的爱德华,该死,只要碰到他我就会出岔子。 叫赫伯特给我的仆人进来,吩咐他们将脏污的地方清理干净,顺便把那两具尸体运到监狱的焚尸炉里去。我脱下披风,将地板上的爱德华裹起来抱在怀里,向外走去。 现在运输他的职责也只能自己做了。 他这副样子也无法出门,我走进浴室,放满热水,将爱德华扔了进去。 他没有失去意识,但仍然为我粗鲁的动作而狠狠呛了一口水,从浴池中狼狈地站了起来。 我把洗漱用品搬到浴池旁,犹豫了一下,还是挽起了袖子为没有力气的爱德华洗漱。 我……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干的。他戒备心重,洗澡时更是不愿意别人近身,但我是完全掌握在他手里的人,于是就成了服侍他的唯一人选。 我知道他喜欢什么味道的皂角,喜欢如何清理自己的皮肤,偏好洗到一半去刮胡子。该如何服侍他洗漱的过程了然于胸,也不知多少次看过了他赤裸的身躯。 但我再也不愿意做一次了,只是简单地将水从他头上浇下来,再随便用皂角搓洗一番,越做越气,干脆扔到一边准备离开。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怎么还在服侍他…… “格莉达。” 被我叫来人侮辱,又被如此粗暴对待之后,他的声音微弱,却平静得像是一口古井,毫无怨气可言。 我应该不再回应他,应该就这么弃他而去,彻底结束这六年的奴役关系,可我还是反射性地停下了脚步,回望过去,就像我无数次做的那样。 “格莉达。” 他向我伸出了手。 该死,该死,我应该用腰间的剑一剑刺穿他的喉咙,让他再也说不出话,就不会再困扰我的心神。可我面对他无论如何也举不起剑,手臂软弱得像个初学者,只能看着自己一步、两步、又走到他面前。 他拉住了我的衣襟,让我跪下来,沾满水珠的胳膊搂住脖颈使我伏低,然后极尽缠绵地咬住了我的嘴唇,不由分说地把舌头塞了进来。 “……” 他把性事结束后的第一个吻给了我。 爱德华坐上马车,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我没有去送他,只是站在楼上看着他远去。 我不明白他的那个吻意味着什么,是讨好吗?是乞求吗?可他态度仍然高高在上,眉目间一派冰冷,哪里有一点摇尾乞怜的样子。那或者是炫耀?或是任何什么……总不可能是表白吧。 我一如既往地无法理解他。 可如今他已然失势,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起码在我勇者任期内,他绝不可能回到王城。所以就算不理解他,也无所谓了。 他已经离开了,我也不再是他的狗,相反,他应该是我的阶下囚…… …… 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笑起来,为我终于从他身上找到合理的理由而愉悦,果然他一点也没变,爱德华,你以为我是谁?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我亲眼浏览过你所有的秘密。哪怕你表现地如此反常,我也不会被你迷惑。 你还是在利用我。 也是,罗德李尔家在王城的势力已经被彻底清除,要说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那就只是我了。他压根没想过摆脱我,反而是要紧紧依附在我身上。想来他应该早就料到我会对他进行报复吧,所以才早早预谋。 他要成为我的禁脔,以换取我从王城带来的消息。我不可能主动告诉他,但我想以他的才智,只要能见到我,与我说上话,就能知晓他想要的信息。 我深知他察言观色的手段有多么厉害,因为如今我在贵族中能够如鱼得水,全靠他的指导啊。 爱德华,你难道以为你这些伎俩我看不透吗? 我笑得肚子疼,撑着桌子直起了腰。 好吧……好吧,那就来看看,看看这场戏最终谁输谁赢。在你的计策成功之前,你就好好地在我手下承受我的怒火吧。 到底是你最终东山再起,把我打倒在地,还是承受不住我的手段,自取灭亡……爱德华,我拭目以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