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桨少见父亲露出这样犹豫不决的踟蹰模样,坐到他身旁,问:“您怕我妈伤心?” 蒋颂松了松领带,没看儿子,放空的同时,也放轻了声音:“哈哈抱到雁家的时候,她比你现在的年纪还小两岁。从小养到大的,肯定受不了。” 这雁平桨是知道的,这几年为了哈哈的狗生健康,家里在它身上花的钱,可能不比雁平桨花的少。 “您也别太担心,”雁平桨斟酌用词,安慰道: “妈妈没您想的那么脆弱,肯定挺得过来的。我下午先去看看哈哈,好久没见它了,上次去爷爷家,它还在花园里晒太阳……” 说着,雁平桨也有点破防,沉默下来平复呼吸,不说话了。 一向没心没肺的儿子都这样,蒋颂还怎么不担心,心底更加拿不准。 “我再想想吧,”蒋颂摆了摆手,轻声道:“我再想想。” - 哈哈的葬礼最后大办,我妈妈哭得伤心,事后还病了一场。 她身体素质其实不算太好,纤瘦,因为平时不见病,导致我一直觉得她很健康。 仔细想想,我家里只有母亲不常运动。她从前在研究所,办公室实验室两头换。到高校任教后,前几年工作压力大,更没时间活动身体。 多种因素作用,人就一下病倒了,把我爸吓得够呛。 我庆幸在哈哈最后的时间里,带安知眉看望过它一次。 安知眉给我母亲的爱犬带了玩具,蹲在沙发旁摸着它的耳朵,扭头向着我道:“shameless里,黛比也养了这样的狗狗,今天我才知道。” 她很小心地把哈哈耷拉在地上的耳朵拎起来,捻了捻,又小心翼翼放回去。 “原来这就是比格犬……” 后来我们分手,我才隐约体味到我妈妈的那种伤心。 不只是单纯因为小狗去世,而是随着小狗离开,与小狗有关的回忆也不作数了。那些事情正式作为“过去”的一种写入记忆,与现世再无关系。 安知眉出国前,主动约我在Lines见面。 我一口也没吃,向每一只从窗边路过的小狗行超长注目礼。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见哈哈吗?我妈的爱狗,年纪比我爸妈婚龄都长。” 我盯着窗外一只被主人牵走、尾巴甩成螺旋桨的巴吉度:“你当时说无耻之徒里也有人养了这么一只狗。” 哈哈是特别好的小狗,我大学毕业时,年纪已经比哈哈大了。 “嗯,”安知眉抬眼,道:“托托啦。” “两周不见,你怎么又开始只吃草了。” 我观察她,总觉得她好像更瘦了,但拉不下脸关心她,只好拐着弯说点俏皮话,想看她笑一笑。 “我最近减脂,”安知眉果然笑了一下,拨了拨面前的水果酸奶沙拉,示意我吃东西:“你呢,怎么什么都不吃?” 我答非所问,不大赞同地皱眉;“搞这么瘦……” 大概,我是说大概,我把气氛弄得有点僵硬,安知眉不知道怎么接,只好起身,说自己去洗手间。 她很快回来,示意服务生把沙拉撤掉,同样没动其他菜。 “不饿吗?我可是特地挑在周一请你吃饭,”安知眉托着脸看我。 周一我在学校,午饭总吃得比较迟。 “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我看着她,继续答非所问:“……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