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是现在就高三多好啊,我就能和你一样,也离开这里,去外面了。” 林仙鹤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严重,她连忙将车子推到一边,拉了林一鸣到小区门口的长椅上坐下,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给我说说,别怕,有姐姐在呢,肯定不能让你受委屈的!” 林一鸣抬起头,朝着林仙鹤笑了下,十六七岁的少年人,竟然有种沧桑之感,说:“谢谢姐,可是我的问题,你解决不了。” 林仙鹤有些着急:“你还没说呢,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我解决不了,还有你大伯嘛!他在咱们承宁县虽然说不上多有影响力,但认识的人还挺多的,只要你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缺德事儿,总能想到办法的。” 林一鸣本来不打算跟姐姐说这些,让她跟着一起烦心的,可是忽然间听说她马上就要走,就像在炽热的木炭上忽然浇了一盆冰水一般,浇得他心里头冰冰凉凉,空得很,有种没着落的感觉,就想不管不顾地倾诉出来。 林一鸣:“我想让我爸妈离婚。我爸在外面有人,他,瞧不起我妈,处处看她不顺眼,不拿正眼看她,只要一回家,就是挑我妈的毛病,动不动就说要捶死她,从来都不顾及我妈的感受,经常在我妈面前说外面的女人怎么怎么样!”他说着,声音发哽,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 林仙鹤大惊,林家贵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儿她上次回来时,从奶奶那里听到的,奶奶跟他抱怨林家贵不往家里拿钱,老婆、儿子都让大哥给养着,赚的钱都孝敬给外面的女人了。她听着挺气愤的。这种男人最可恶了,当初娶到高凤英的时候,整天傻乐呵,跟捡到宝贝似的,手里头有两个臭钱就不是他了,真让人瞧不起! 可她却没想到,林家贵他还能更恶劣。 林仙鹤也被气得呼吸气促,插嘴道:“什么东西!离,坚决得离,不能跟这种玩意儿在一块过了。” 她丝毫没意识到称呼林家贵为“这玩意儿”有什么不对,哪怕被骂的人是她的亲二叔,是旁边人的亲爸爸。 林一鸣听了这句骂,脸上露出一丝笑模样,但很快就消失了,接着说:“可是不管我怎么说,我妈都不肯离婚。她说,男人都这样,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只要肯回家就行了。她说,姥姥从小就跟她说,说女人就是得学会忍,受了委屈吞到肚子里,忍忍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听到这里,林仙鹤拳头都攥起来了,说:“这是什么狗屁说法,这不是坑害自己家的女娃子嘛,她自己窝囊着过一辈子就算了,作甚还要害别人!” 林一鸣点点头,很认同林仙鹤的话,深深吸了口掺杂着烟煤的空气,又呼出来,接着讲:“我妈还说,离婚要被人笑的,在街坊邻里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还说,她主要是为了我,为了让我有个完整的家,别人要是知道我爸爸妈妈是离婚的,也会看不起我的,将来找对象也不好找。”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跑了八百米似的。 林仙鹤听完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好。高凤英这个人身上有很多中国传统女性的优点,比如能干、坚强、隐忍、谦让等等,却没想到,有时候优点也能成为缺点。 林仙鹤同情地拍拍林一鸣的肩膀,这种事儿,谁摊上都会郁闷,可怜的孩子,才十六岁,就陷入到这么为难的境地之中。 林一鸣的话语没停,“我跟我妈说,我不在乎这些,等离婚了,我就跟着她,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她再也不用受委屈了,可以挺直了腰板生活。不就是离婚嘛,我们班好几个父母离婚的同学,他们还不是照样生活,明年就是千禧年了,要跨入新世纪了,谁还会觉得离婚是个丢人的事儿?” “我反复的劝她,可是她又说,她要是真的离婚了,我爸肯定一分钱都不会给我们,到时候,我们又没法继续赖在大伯家,她只能去矿上打零工,一个月赚两三百块,根本养不了我。” “我说,只要忍耐三年,等我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就好了,等上了大学,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可以去打工自己赚生活费,等我大学毕业,找了工作,就可以把她接过去,她以后就跟着我,我保证能让她过上好日子,我劝啊劝,可是她就是不听我的,她说年纪太小了,有些事儿不懂的,生活不易,赚钱很难,哪儿能有说的这样简单,现在这样的生活她就很知足了,让我专心学习,考上好大学,不要再管她的事情。” 林一鸣仰起头,让快要脱框而出的眼泪倒流回去。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