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宁喃喃问:“哥哥知道半坡山人么?” 突然她就想起了这个人,是沈惠心看中的,能赎她脱贱籍的人。 也许还存着一些念想,也许只是想知道。 薛少棠问:“阿宁怎么知道这个?这就是那王三爷的号,他是个风雅人,喜欢写诗作词。” 薛宜宁一怔。 半坡山人,就是王三爷? 王三爷就是沈惠心说的,喜欢她,可能会纳她做妾室的 ? 她怎么会偷王三爷的东西呢? 那是她看中的自己后半辈子的希望,她怎么会为了一颗什么夜明珠就铤而走险? 薛宜宁立刻将这疑点告诉薛少棠。 随后肯定道:“哥哥,那王三爷一定不是沈翩翩害死的,这里面绝对有内情,沈翩翩就是被冤枉的!” 薛少棠沉默许久,最后说道:“阿宁,你还不知道么,真相并不重要,就算有铁证拿出来,能证明她是清白的,也没用。” “连父亲也没办法么?”她忍不住问。 薛少棠摇摇头,认真道:“阿宁,若死的是个普通有钱人,以我们薛家之势,倒也能替沈姑娘洗清冤屈,可那是宫中娘娘的弟弟,是京兆尹断的案子。 “你以为王家不知道内情么?这案子,说不定就是王家委托京兆尹办的,是京兆尹卖的王家人情。旁人若想翻案,那便是同时得罪京兆尹,得罪王家,得罪宫里的贤妃娘娘,父亲是不知,若是知道,只怕还要训斥你。” 薛宜宁再次陷入痛楚中。 让她无能为力的事太多了,见到沈惠心,她以为自己一定可以帮她做点什么,却没想到,如今真到了沈惠心遇祸,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在椅子上坐了半天,最后向哥哥道谢,无奈离去。 待她离开,屋内的方霓君出来,朝丈夫道:“阿宁啊,怎么总长不大似的,这是什么人,什么事,她竟还想着去管,一次二次的,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被她拖累。” 薛少棠顿时沉下脸来,冷声道:“她不是长不大,她只是重情重义,你自己冷情倒罢了,还要指责别人。” 方霓君不服道:“我怎么冷情了,那你说这种事是能碰的吗?真要想碰,她不是有个做高官的夫君么,怎么还大老远回娘家来找你?” “你说她为什么找我,因为我是她哥!”薛少棠怒声道。 “她若嫁了昭玉,而不是为了薛家嫁那骆晋云,你觉得现在她会找谁?就是因为她夫君待她薄情,她遇了难处才只能回娘家找哥哥!” 方霓君一时说不出话来,薛少棠带着怒火,拂袖而去。 回骆家时,薛宜宁有些失魂落魄。 秋分后,便是犯人行刑之日。 她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去狱中看看沈惠心。 可是就算看了又怎么样呢? 告诉她,我只能给你五十两银子,多的我就帮不了了? 那又有什么意义…… 她坐在马车内,只觉浑身都无力,再一次觉得自己那般渺小,那般无能,那般自私。 子清在车内劝她道:“夫人,你做到这样,已经够了,总不能为了她,去击鼓鸣冤吧?” 薛宜宁失声道:“若我就一个人,倒真想去击鼓鸣冤。不是说大越皇帝昏聩,民生凋敝,不见天日,大周才是清明盛世么?那为什么要让一个弱女子蒙冤?” 子清不知怎么安慰,只能轻抚她肩背。 马车行至骆府门前,薛宜宁听见了一道陌生的声音:“那我先去了。” 子清撩起车帘,薛宜宁看到面对停着一辆马车,上面挂着“徐”字灯笼,一位年约三十多,身穿绯色圆领袍的官员探身出马车,刚才似是与车下的骆晋云在说话,此时正好朝她这边看来。 薛宜宁不知他是谁,在车内朝他欠身,半施了个福礼。 他亦朝她弯腰拱手。 此时车下骆晋云说道:“怀英慢行。” 马车上人朝骆晋云点头,退回马车厢内,车夫赶车前行,离开骆府门前。 薛宜宁自马车上下来,朝骆晋云道:“将军。” 骆晋云问:“今日回薛家去了?” “是。” 薛宜宁随后解释道:“处暑,去看看母亲。” 骆晋云“嗯”一声,转身往门内走。 薛宜宁脑中灵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