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已经在等着这样的解脱。 对他来说,杀她,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她与裴隽有旧情,甚至不惜为对方去死,这样的人做他的夫人太危险,说不定哪天就会连累整个骆家。 而他,也绝不能承受这样的侮辱,容忍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想着别的男人。 杀了她,然后对外称她暴毙,薛家也清楚内情,不会有任何话说。 她的选择,的确是最好的,对所有人都好。 而这,也是她在决定出去救裴隽时就想好的归路。 所以她在房中等了一夜,不过就是在等死。 他紧紧握着手上的刀,看着刀口与她脖子只有毫厘之隔的距离。 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 再魁梧的大汉,在他这柄钢刀下那脖子都如同白菜一样。 更何况她这样一副细颈。 可是,他却犹豫了。 或许……他终究是不习惯在非战场的地方杀人,或许,他也不习惯杀自己的妻子。 他收了刀,头也不回出了屋子,大步迈出金福院。 在和正堂关了房门静坐,直到长生进门来,外面的阳光射入房中,他才知道不知何时日已近中天,艳阳高照。 他竟在房中什么也没做,呆坐了两三个时辰。 “将军,肖将军过来了。” 骆晋云回过神,看看自己身上,还是昨夜的衣服,湿透又被身体烘干的中衣,加上军机阁换上的一件朝服。 “先更衣吧。”他开口道。 换好衣服,下人已将肖放带进院中。 见了他,肖放开口道:“听说一早皇上发怒了?我想你大概心情不好,要不……我们出去喝一杯?” 骆晋云看他一眼:“你身上还有伤,喝什么。” “就那点小伤,我都不放在眼里,走走,大不了你喝我不喝,咱们再叫上子峻,那小子今天有空!”肖放说着就来拉他。 他明白,肖放是猜到他心情必然不佳。 妻子与乱党不清不楚,自己还受了皇上责罚。 而他也确实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如何自处。 便由着肖放拉出门去,到水云楼去喝酒。 到时正是午后,水云楼才开门。 庞子峻喜欢里面的十四娘,每次都要点十四娘听琴曲。 这种时候,如十四娘这种红牌,轻易是不肯早起接客的,可有这三位军中高官过来,自然是梳发上妆,抱了琴便笑脸相迎。 琴声响起,庞子峻与肖放都赞叹不绝。 其实他们听不懂琴,只要能成调,他们就觉得好。 骆晋云也听不懂。 可他听过另一人弹琴。 自听过之后,他便知道十四娘的琴技不过如此。 肖放看一眼骆晋云,亲手给他倒一杯酒,然后说道:“听说他们这儿来了个新人,号称曾是扬州第一美人,名叫苏茉茉,陪酒都是这个数——”肖放比了一只手掌,继续道:“要不然我们让她出来见见?”说着,拍了拍骆晋云的肩膀。 骆晋云明白,肖放就是特地约他来喝酒,特地要叫美人陪酒,让他解忧。 他未回话,庞子峻便说道:“那你叫出来,我看看有多美。” 肖放于是叫人来,要点苏茉茉陪酒。 老鸨先说苏姑娘要提前约,随后又说幸得几位官爷赏脸,是姑娘的福气,于是回头吩咐婢女去叫苏茉茉,要好生打扮,出来陪客。 果真过了两刻时间,苏茉茉才款步进房来。 肖放两眼放光道:“的确名不虚传。”说着看向骆晋云:“怎么样,要不要赏光,破个例?” 骆晋云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们知道,他在军中不碰军妓,在城里也不夜宿青楼。 谨慎而自律,是他最为人赞叹的地方。 但肖放觉得,今日可以破例,天大的事,战场或床上厮杀一番,也就痛快了。 苏茉茉过来斟酒,肖放让她坐在了骆晋云身旁。 酒是汾酒,尤为性烈,骆晋云本不习惯海饮如此烈酒,今日却莫名烦躁,连饮数杯,竟真有些想喝醉。 “骆将军,这是有心事呀。”苏茉茉在他身旁说,微微靠近他一些。 原本,她是不喜欢陪军中武将的,这些人大多五大三粗,莽撞,粗俗,喝几杯酒就不知自己是谁,吵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