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说,欺君之罪,他活不成,说了,得罪这位大人,他肯定也活不成。 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奴奴奴才不敢说啊……” 覃隐侧脸,轻轻移了眼眸,寒凉目光落到他身上,太监打了个觳觫。 韦奕不耐烦,“快说!”踹了他一脚。覃隐走过去扶起他道:“你尽管说,不用担心那人报复,你一家几口父母兄弟姊妹,我会派人保护,不必有后顾之忧。” 太监大慑,往后踉跄几步,就着那侍卫的刀,自己抹了脖子。 - 颐殊等了许久,不见他回来,穿上衣服戴好面具,开门出去。门口覃隐留下两个守门太监,也不知该不该拦。劝阻几句无效,就不管她了。 她一路找过去,听闻他在下船舱,到舱门下梯道。可她刚踏上阶梯一步,就听见一阵接一阵的惨叫声,嗅到空炁中浓重的血腥味。 越往下走,声音越大,味道越浓烈,她心跳得越快。舱底的烛台熄尽,一室漆黑。她扶着墙,忽感掌心一手黏腻,那是血的形态和气味。 前方渐渐有了光亮,四周如地狱般的景象,惨不忍睹,入眼皆是赤红血色,檀木镂空雕花窗棂,或是挂仕女藏花图的白墙,无一幸免不被侵染。屏风角金蟾钩滴着血水。 一波侍卫见人就杀,一波侍卫正在逃窜,分不出敌我。 他背对她,提剑站在月光中。剑身亦被血洗过。 颐殊恍然像是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人。 覃隐意识到身后有异,慢慢转过身,发现了她。她面色难看,青白交织。 “怎么出来了?”覃隐抬手,他手上也是血,沾到了她的脸颊,“不是让在房里等我。” 她鼻尖都笼罩着腐坏的血腥气息,她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不可避免地战栗,恐惧。 “乖,回去等我。”他嗓音温柔,眼中似水,“你要的我会给你。” - 安篱 珠帘晃动,柳风叶殷切地将人引入馆内:“请,裴大人。” 那人中庸文雅,年纪中等,一身儒家做派,可能是刚脱下官服,就到问柳馆来了。又是一阵珠环碰撞的声音,他走在前,柳风叶跟在后边,吩咐侍女端茶送水。 “大人,您听上次的曲子,还是为你换一只?”柳风叶等他坐下后,在旁边恭敬道,“实不相瞒,之前问柳馆的琴柱安篱姑娘虽然回来了,但琴技已大不如前……” 他回头看一眼半发遮面,右手背一片烧伤瘢痕的女子,摆摆手,“不用了,我等人,人来了再说。”看到那手也知肯定不如以前灵活,但也不忍心把人打发出去,没了活路。 “与外界传闻相当呀,说的真是可怜。”他跟后来到的同伴嗟叹,“听闻玦中贵人因此经常来照顾她的生意,我虽算不上她以前的恩客,但也是听过几首曲子的,可惜呀。” - 安篱每天听到的就是一些朝堂琐事。有人抱怨上级脾气不好,有人咒骂下属愚笨,间或有些生活琐事,姨娘难缠,幼子顽皮。前段时间议论最多的天子在楼船上遇刺一事,也过去月余,风波余韵渐消,再无人谈起了。 她不弹琴,怔怔望着窗外发愣,客人在说:“死了叁百余人,这事他得全权负责,不是,不找他找谁呀,是他揽下的监领督查,我看这回抄家他是逃不掉了……” 尹辗轻轻移开眼睛,落到她这处,大雪初霁,有这么好看么? 对方说了半天,他敷衍其事:“最终还得由圣上定夺,结果不会太意外。只是这梁洲城,念在他之前的功绩上,多少会网开一面,酌情考虑,隋大人,不必心急。” 事情谈妥,尹辗将他送出去,自己折返回来。安篱见到他并不意外,这是他本月来第四次光顾问柳馆,每次见的人,谈的事都不一样,也不避讳让她旁听。 “摘了面具。”他道。安篱抬头看他,知道他不会再有客人了,听从他的意思就着茶水,恢复了本来的面容。她近来心情不怿,他看得出来,没有面具之后,看得更是清晰。 他站着,她坐着,中间一把桐木琴。 “他这么久没来看过你?” 顾左右而言他,“最近有件事在困扰我。” 尹辗颔首,“说出来听听?” “对女子来说,依附别人算不算坏事。” 她神情飘忽,步摇因着转头的微小动作晃荡不止。 “如果我说不算,你在心底会同意吗?” 不会。他太了解她了,她打心眼里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