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慎能做到听完事情经过,仍旧极力控制情绪,已经让他感到十分意外。若事后还能独自平静消化,那恐怕算不上一个正常人。 而一头没有感情的怪物,邵揽余很难让他活着长大。 心病还得心药医,时至今日,费慎除了自己咬牙扛过去,谁也帮不了他。 事实证明,费家养不出一个软弱的孩子。 第六日清晨,费慎满身大汗淋漓,退烧清醒了。 前几日发生的种种,如同一场痛苦的噩梦,在睡梦中循环上演,然而一旦从梦中脱离,便显得格外遥远且不真实。 他眼神略微迟钝,兀自发了好一会儿呆,主动把佣人准备的早餐吃得一干二净,然后要求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走出浴室,佣人和医生都撤走了,床单被罩也换上了新的,房间多了另一个人。 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二十出头的模样,可能比邵揽余大不了多少。 她穿着白色长裙,清亮的黑发盖过了腰身,正半蹲着背对这边,捣鼓床头柜上那个木盒子。 费慎这几日烧得迷迷糊糊,也没注意过是否闻到香味。 他几步上前,安静看女人将白色粉末捣松后,再一点点压平,中间挖出一个圆孔,随后放入另一种深色粉末,堆成山尖状,将其点燃。 做完这一系列步骤,印象中的香味缓缓从盒内飘出,费慎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 他出声得突然,女人却没被吓到,盖上盖子后从容回答:“这是沉香,助眠的。” 言罢,她直立双腿,转过身,看见费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直接上手拨了拨。 “头发不吹干,会生病的。” 费慎皱眉后退一步,发现女人站起后比他高很多,他要仰头才能与之对视。 “你是谁?” “我叫苏琅,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当成姐姐。” 苏琅回答,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类似帽子的东西,戴在他头上:“戴五分钟头发就能干。” 费慎沉默,邵揽余又换了一个人来监视他。 苏琅长得不算漂亮,但五官看起来令人舒服,声音也好听,相比那个男佣人,费慎对她没那么抗拒。 他坐在床边,聆听头上“帽子”发出聒噪的烘干声,目光落在沉香盒上,颇有没话找话的意思。 “邵揽余让你来的吗?” “是的。”苏琅大方承认,也跟着坐过去,见他一直盯着香盒,便问,“你对香很感兴趣吗?” 费慎说:“以前没见过。” “这是上世纪留下来的东西,现在很少见了,”苏琅说,“邵先生这倒是有不少,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教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