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啊,这城中若是真的爆发了瘟疫,难道我们紧闭家门就能独善其身吗?况且我做的还是百姓的生意,现在这情况谁买我家的东西? ……还怪有道理的。 卢兴安在深思之后被说服了,而且易银瑶的说法套到连熏身上也同样可用,除了连熏亲自出面布施有些出格之外其他好像也没什么,现在布施的不止连熏一个人,卢兴安对连熏的猜忌也稍微小了一点。 * “咳……咳咳咳!”云州城外呈阳镇中,一户破败人家家里传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屋外听到咳嗽声的憨厚男人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进屋里,给躺在床上的老人端了一碗水。 看到老人艰难地喝下水躺回去,这人声音有些艰涩地说,“爹,你再忍忍,镇上的大夫已经忙得几天不见人影了,明天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拦住大夫买些药来!” “买什么药!”老人干瘦的手一下子拽住憨厚男人的衣服,眉毛紧皱,“别手里有点余钱了就尽想着花了,今年收成也就这样,赋税都交了两成五,剩下的钱可是要供家里一整年嚼用的,你爹我身体还硬朗着死不了,别给我花那冤枉钱!” “爹,外面人都说今年这风寒不简单,已经有人死了,干熬怎么熬得过去……”憨厚男人闷闷地说。 “我说不准买药就不准买,买了我也不喝!” 憨厚男人正为难着,家里的木门被人推开,是他妻子急急忙忙地推门走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阿厚,快,找两个碗快点跟我走!” 名叫阿厚的男人愣了一下,从床边站起来,“翠娘,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是见着大夫了吗?” “哎呀不是,是云州城城门口有人在发治风寒的药,先别问那么多快拿碗过来,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在排队了,迟了就分不到了!” 阿厚一听不敢耽误,连忙拿上碗跟翠娘出去。 一路上在慌忙赶路的时候,阿厚也忍不住问,“翠娘,这布施药……是谁在布施啊?” 云州城里难道还有会惦记着他们这些穷苦人给他们送药的人吗?就算是半辈子都待在田间,只知道耕种的阿厚,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先把他们云州府的知府大人给排除了。 反正不管是谁有这种善心都不可能是知府,那可是施行四税一的人,哪里会记得给他们留活路? 当阿厚和妻子翠娘紧赶慢赶赶到云州城城门外的时候,还没走近就看到那排得老长的一条队,队伍里的人都跟他们一样带着从家里拿来的碗,阿厚和翠娘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他们家隔壁的李二狗。 李二狗看到他们后咧嘴一笑,抬起手正要招呼他们过去排他后面,就看到一个作侍卫打扮的劲装青年男子站在队伍旁边,看到他们的动作后开口说,“新到的人从最后面排起,每个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得让位其他人,违者全部从最后排起。” 阿厚和翠娘连忙摆手,“我们这就去后面!” 等到他们后面开始排队之后,夫妻两人才发现排在自己前面的好几个人都是身上破破烂烂的乞丐,奇怪的是这么一大排乞丐里面,竟然看得到不少身量不高的乞儿,阿厚再往前面一探头,看到前面也排着不少乞儿,几个乞儿端着药从他们身边离开。 然而等他们排了不知道多久,慢慢挪动到队伍中段的时候,他们又看到先前带着药离开的那几个乞儿又跑到队伍后面重新排起了队。 “你们是一起的吗?那几个孩子刚刚应该是领过药了,怎么现在又来了?”阿厚忍不住问排在他前面的几个乞儿。 “我们是在帮忙送药,有的人家里只有老人小孩来不了,就是我们去把药送到他们家里的。”这几个乞儿正好是之前与萱草阿虎石头他们一起去见过连熏的人,轻轻松松地说完这些后由衷感慨,“熏夫人真是个好人啊,居然连这都考虑到了。” 阿厚和翠娘茫然地重复着那个称呼,“……熏夫人?” 这乞儿自是好好介绍了一番熏夫人。 于是所有前来领药的人都知道了,原来这好心布施发药的熏夫人是不久前来到云州的盐商,不忍见百姓承受这时行风寒的苦,散尽家财筹集药材为他们煮药治病。 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家财的连熏:……? 她虽然有意用这次这事刷一波名声,但她也没想到这些乞儿们比她自己夸得还夸张些,活脱脱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了这都。 连熏在忐忑几日之后也没等到卢兴安的发难,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说动段正、易银瑶以及其他几户富户布施的计划算是把卢兴安给糊弄过去了。 但是她这心并不能完全放下,心里惦记起送往琼安的那封信,还有卢兴安养在不知道哪里的军队。 原本她是打算尽快探明军队位置的,这时行风寒一下子把她的计划给打乱了。 …… M.BOwUChiNA.cOm